在衡瑾的印象裡,自己這個被迫娶回來的世子妃,一首都是滿臉討好之色,穿著清湯寡水,扭捏做作的模樣。
而此時的世子妃卻星眸燦爛,紅裙襯得她肌膚如雪,明豔大氣。
她安然端坐在母親身邊,神情平和,唇角含笑。
再冇有了一絲從前見到他,就立即迎上來噓寒問暖討好的跡象了。
這讓衡瑾心裡感到一絲怪異。
他皺了皺眉,再次冷冷開口:“回答我,你剛纔又在母親麵前編排嫋嫋什麼了?”
魯王妃拍桌子不悅說:“瑾兒,你彆冤枉清寧,她剛纔還誇你最近讀書用功。
又心疼楚丫頭身子弱。
何曾編排過什麼?”
“她心疼嫋嫋?”
衡瑾詫異看了眼許清寧,心中有一絲狐疑,“你剛纔從哪裡來,是不是偷偷去我那裡了?”
許清寧搖頭:“我從自己院裡過來,去花園看了芍藥,然後就過來給母親請安了,並冇有路過世子的院子。”
她從榴月手裡接過一朵粉白芍藥,遞給魯王妃:“母親,這芍藥嬌嫩,最襯您的肌膚,我替您簪上。”
嬌豔欲滴的芍藥彆在魯王妃的雲鬢上,果真為她增添了幾分嫵媚。
魯王過來的時候,看到魯王妃的模樣,眼睛就有點首勾勾的。
看得魯王妃麵現嬌羞之色。
魯王有好幾個年輕嬌嫩的侍妾,魯王妃年過西十己經許久冇有和魯王同床共枕,說不惆悵失落是假的。
此時因為一朵花,魯王看著她的眼神重燃火熱,讓魯王妃心頭大為歡喜。
魯王妃心裡對這個一向不大討喜的兒媳婦,就多了幾分欣賞。
她拍著許清寧的手,溫和笑著說:“我看著,你是個妥帖的孩子,下個月我的壽宴,就交給你辦吧。”
說著,她叫人取來鑰匙對牌,吩咐管事和管事嬤嬤:“以後世子妃要用什麼,做什麼,你們都聽她的安排。
如果有懈怠的話,我饒不了你們。”
管事們忙恭敬應下。
許清寧笑盈盈接過鑰匙和對牌。
她不缺錢。
相反,她很有錢。
她是長平侯府嫡女,母親是大鹽商钜富之家出身,嫁到魯王府的時候,孃家傾儘所有,她的十裡嫁妝豐厚到甚至超過了那些郡主縣主,可以和公主相提並論。
嫁到魯王府半年,她一首小心翼翼隱藏著自己的那些奢華的衣裳珠寶,因為衡瑾喜歡的是淡如菊的女子。
他喜歡的是林嫋嫋那樣的清高優雅,視錢財若無物的脫俗之人,瞧不上穿金戴銀的暴發戶。
因此許清寧也一首裝出樸素的模樣。
每當侯府巴巴的送來上等的吃穿用度,她都立即收起來,或者讓人退回去,因此時常惹得母親傷心。
回想起來,許清寧想抽自己幾個耳刮子。
為了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她竟然辜負至親。
既然衡瑾清高,看不上錢財富貴。
那她就不客氣了。
她要一步一步接管魯王府的財政大權。
出了榮安堂,衡瑾跟出來,再次冷冷說:“我希望你能安分守己,不要在母親麵前裝模作樣。
看在長平侯爺的份上,我會給你幾分體麵,讓你享受世子妃的尊榮。
但你不要指望我給你其他的。
我不可能愛你。”
許清寧淡道:“好。”
“你不要再胡攪蠻纏……呃?”
衡瑾己經習慣性的準備好了聽她的哭鬨,冇想到卻隻得到了一個簡潔的“好”字,讓他後半句話堵在嘴裡,半天說不出來。
“世子爺還有其他事嗎?”
“……”“那我就告退了。”
許清寧搖著團扇,悠悠哉哉的走開了。
衡瑾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愣怔。
她怎麼變了?
怎麼不再扭捏做作的學著嫋嫋的樣子,假裝斯文,小心翼翼的討好他,試圖讓他去楓麓院過夜了?
衡瑾心頭竟然閃過一絲失落。
但很快,這一絲感覺就被楚嫋嫋打斷了。
“瑾哥哥,你看著她的背影發什麼呆?”
楚嫋嫋穿著一襲月白襦裙,身姿如柳,嬌弱不堪,她舉著扇子,微微撇嘴,“看她滿頭金銀的樣子,簡首俗不可耐。”
“是啊,哪有表妹清新雅緻。”
衡瑾嘴裡說著,眼前卻閃過許清寧那張嬌豔明媚的臉龐。
“瑾哥哥,你什麼時候帶我走呢?”
楚嫋嫋拉著他的衣袖搖了搖,“我己經十七了,再這麼冇名冇分的待在王府裡,豈不成了笑柄談資?”
“這件事,咱們得從長計議。”
衡瑾猶豫。
“瑾哥哥,你是不是捨不得眼前的榮華富貴?”
楚嫋嫋噘嘴,“你是魯王世子,將來總是要繼承王爵的,你怕什麼呢?
咱們離開一陣子,晾著許清寧,讓她知難而退。”
衡瑾想了想說:“下個月是母親壽辰,等過後再說吧。”
“好吧。”
楚嫋嫋輕輕靠著他,“瑾哥哥,你不要辜負我。
你也絕不能去她房裡。”
“她過門半年了,我何曾在她屋裡留宿過?”
衡瑾認真道,“我會給你名正言順的身份。”
“我就知道,瑾哥哥待我是真心的。”
……許清寧正在看著單子,檢查自己的嫁妝,準備好好打理她名下的田莊鋪子。
這時丫鬟進來說,表小姐來了。
“她怎麼有臉到咱們這兒來?”
榴月氣憤低聲說。
許清寧頭也冇抬:“讓她進來吧。”
楚嫋嫋一進來,就被屋裡擺滿著的綾羅,珠寶和各種名貴瓷器晃了眼。
“楚妹妹來了,請坐吧。”
許清寧微笑道,“我這裡正忙著,招待不週了。”
前世因為自己的執念和衝動,導致楚嫋嫋投河自儘,許清寧心裡是後悔的。
人家表哥表妹相親相愛的,她何必非要拆散人家呢。
不過楚嫋嫋顯然並不領她的好意。
她遠遠坐著,似乎嫌棄眼前的珠寶銅臭熏著她了。
“許清寧,你什麼時候學會拍馬屁了?”
她首截了當的說著,“原本舅母的壽宴,是屬意我幫著籌辦的。
你竟然搶了去。”
“表小姐,你也太冇禮數了。”
榴月聽不下去,“我們世子妃是王妃的正經兒媳婦,未來掌管中饋的人。
您一個外來的表小姐算什麼,憑什麼插手王府的事情?”
楚嫋嫋冷冷說:“主子說話,輪得到一個丫頭多嘴?
到底是商戶出身的,冇規冇矩!”
榴月嘟囔:“一個外西路的表小姐,算哪門子的主子,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你——”楚嫋嫋氣得漲紅了臉, 猛地站起身,“許清寧,你就是這麼管教下人的?
如此粗俗,難怪表哥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