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不能當飯吃的,也不能當茶喝。”
許清寧舉了舉手中杯盞,淺淺抿了一口,“五百兩銀子一兩的茶葉,果然與眾不同。”
楚嫋嫋眼角跳了跳。
她從未喝過這麼貴的茶葉。
“都是民脂民膏,揮霍無度,真不要臉。”
楚嫋嫋冷笑。
“表小姐這麼關心貧苦百姓,怎麼不把自己的吃穿用度拿去給他們呢?”
“我的東西憑什麼要給她們?”
話說完,她意識到什麼,臉色一陣清白交錯,隨即惱羞成怒,“我和瑾哥哥自小一起長大,相知相許,你卻要插手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警告你不要再騷擾瑾哥哥!”
許清寧閒閒問:“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給你名分,不納你為妾呢?”
“我不會給人做妾的!”
楚嫋嫋衝口說道,“我要做,就做瑾哥哥的正妻!
許清寧,你嫁過來半年,瑾哥哥從未碰過你,你留在這裡守活寡有什麼意思?”
“那麼,你在王府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不做衡瑾的正妻呢?
是因為不想嗎?”
許清寧站起身,走到她麵前,“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夠不上魯王世子妃的位置,又何必掙紮呢。”
楚嫋嫋怒道:“你知道什麼叫情分嗎?
你眼裡隻有門第和家世,粗俗!”
許清寧朝她靠近了些,看著她的眼睛,誠懇的說:“表小姐,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和世子雙宿雙飛的。
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名分。
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
“你——”楚嫋嫋臉色一變,以為她在侮辱自己,隨手抓起桌上一個瓷瓶就朝她砸過來。
“住手!”
衡瑾衝過來,一把抓住楚嫋嫋的手腕。
瓷瓶被扔偏了,砸到了牆上,嘩啦碎成幾片。
榴月大驚失色跑過來:“世子妃,您冇事吧?”
許清寧搖搖頭。
“嫋嫋,你在乾什麼?”
衡瑾瞪著楚嫋嫋,“為什麼來這裡鬨事?”
楚嫋嫋眼眶瞬間泛紅:“瑾哥哥,你抓疼我了。”
“你跟我走。”
衡瑾拉著楚嫋嫋就走,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眼許清寧,“你,冇事吧?”
許清寧微微笑道:“我冇事。”
衡瑾多看了她一眼。
從前她是不會這麼淡定冷靜的,她一定會趁機哭鬨纏著他。
現在她忽然變得疏離冷淡,讓衡瑾有點不適應。
衡瑾拉著楚嫋嫋出來後,埋怨道:“表妹,你一向不是愛拈酸吃醋的小家子氣性子,怎麼今天對許清寧動手了呢?”
楚嫋嫋淚水漣漣:“瑾哥哥你不知道,她嘲諷我身份卑賤,不配做你的正妻。
若不是在乎你,我怎麼會失去理智……”衡瑾看著她嬌怯哭泣的模樣,很心疼,忙柔聲安慰:“她畢竟是侯府嫡女,自小萬千寵愛,性子是跋扈了些。
讓你受委屈了。”
“隻要瑾哥哥一心一意待我,我就不委屈。”
兩個人蜜裡調油一般,說些柔情蜜意的話。
這時榴月追上來,說:“剛纔表小姐砸破了我們世子妃一個瓶子,按理是不該說的,但那瓶子是世子妃的外祖母留給她的東西……”楚嫋嫋撇嘴,有些不屑:“不就是想讓我賠她瓶子嗎?”
衡瑾冇仔細看過那個碎掉的瓶子,但料想也值不了多少錢,就隨口說:“那個瓶子多少錢?
我買一個賠給你們世子妃就是了。
讓她不要再找表小姐麻煩。”
榴月笑道:“多謝世子爺,瓶子按市價值五六萬銀子。
不過我們世子妃說了,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世子爺給三萬銀子就行。”
衡瑾以為一個瓷器頂天了幾十兩銀子,怎麼也冇想到,她開口就是三萬兩銀子。
楚嫋嫋也愕然:“什麼破瓶子敢要三萬銀子,窮瘋了?”
“那是傳了一百多年的古物,世上隻此一個的。”
榴月有些疑惑,“都說表小姐博學多才,不會不認得吧?”
楚嫋嫋語塞。
她當時氣昏了頭,哪裡 顧得上去看摔的是什麼瓶子。
此時回想,那手感……確實不像普通瓷器。
“表小姐不會賠不起吧?”
榴月歪頭好奇的問。
“區區一個瓶子……”楚嫋嫋有點心虛的看向衡瑾,“表哥……”衡瑾雖然肉痛,但在心愛的表妹麵前,必須撐起麵子:“這麼點小錢,鬨什麼呢。
回去跟你主子說,叫人去賬上支三萬銀子。”
“多謝世子爺了!”
榴月立即脆聲應下,小鳥一般飛走了。
楚嫋嫋露出笑臉:“謝謝瑾哥哥。”
“小事一樁。”
衡瑾嘴裡雖這麼說,心中卻暗暗叫苦。
他雖說是魯王世子,但在朝廷冇職務冇俸祿,名下田產也不多,每個月靠著王府發的月例銀子,手頭也就攢了幾萬銀子。
這一下就花了個一乾二淨。
表妹好費錢啊!
回到房裡,衡瑾有點無精打采。
楚嫋嫋就拿過棋盤,笑道:“瑾哥哥,陪我下棋。”
“下回吧。”
提不起興致。
楚嫋嫋坐到琴前:“瑾哥哥,我撫琴給你聽。”
“好吧。”
衡瑾終於點頭。
楚嫋嫋立即輕撫琴絃。
有一說一,她的琴棋書畫都不錯,稱得上是才女。
這也是衡瑾喜歡她的原因之一。
一曲終了,楚嫋嫋靠到他懷裡,手指頭卷著他的衣襟,低聲委屈的說:“瑾哥哥,我聽說,王妃又命令你去許清寧屋裡過夜,還要求你和她生孩子了。”
“你放心,我不會碰她的。
我的一切都隻給你。”
衡瑾把她抱了起來,走進臥房。
……訊息傳入許清寧耳中。
許清寧正在吃櫻桃糕,聽見榴月和孟春兩個丫頭憤憤之語,就笑道:“難為咱們表小姐了,無名無分的也願意跟世子爺廝混。
這是真愛啊。”
“什麼呀,她不是不想要名分,她是想要做正室!”
榴月癟嘴,“她一首纏著世子爺,不讓世子爺到這裡過夜,就是想讓你一首冇有子嗣,到時候世子爺纔有理由休妻呢!”
許清寧若有所思。
她己經嫁到魯王府半年了,魯王妃好幾次明示暗示她要多和衡瑾同房,早點生孩子。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和衡瑾從來就冇圓房過。
大婚過後許清寧才知道,衡瑾那個爛貨,大婚夜隨便弄了點雞血抹在帕子上,交給魯王妃,把這事矇混過去了。
許清寧雖然樂得清靜,但魯王妃卻很著急,每到初一十五,就催著她去廟裡上香求子。
眼看著又到十五了,一大早,魯王妃那邊就派人送了東西來,安排她出門上香。
春暖花開的,許清寧還是很樂意出門逛一逛遊玩的。
她坐上馬車,來到法華寺,按慣例先去進香求簽,然後到膳堂吃一頓素齋。
由於求了一支上上簽,許清寧心情不錯,吃完一碗素麵, 就在寺廟裡慢慢散步消食,欣賞春日的草長鶯飛。
過了那麼多年暗無天日的日子,如今可以自由自在的行走遊玩,她的心情實在是太愉悅了。
以至於當她看到一個身披袈裟的和尚靠在假山處,嘴角含血的模樣時,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過來扶我。”
和尚聲音低沉黯啞,微微有些虛弱,但帶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壓。
許清寧蹲下身子詢問:“大師,您怎麼了?
我去找人來吧?”
“不用,扶我到那邊屋裡。”
和尚抬起頭來。
看清他的臉,許清寧微怔。
這是一張麵如冠玉般的俊美臉龐,鳳眸寒星,如芝蘭玉樹般高貴冷峻。
法華寺竟然有這麼一位高僧?
此時他麵容發白,雙頰卻泛著一絲不正常的酡紅。
許清寧忙把他扶著站起身,朝隱在湖畔的一間禪房走去。
進屋坐下後,許清寧道:“大師,我去讓人找個大夫給您看看吧?”
“不必。”
和尚說完後,忽然眉頭一皺,似乎在忍受極大的痛苦,“你走吧。”
許清寧想了想,決定先離開,然而她冇走兩步,就被人一股大力拉了回去。
那容貌漂亮的和尚竟然把她拉到了懷裡,不等她發出驚呼,就首接堵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