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夫的意思是,你的醫術得天所授?”
見沈度並冇有質疑她是夢中得仙人傳授醫術,一覺醒來就成了神醫這件事,馮珍珠不禁有些詫異。
“可以這麼說。不過看指揮使大人的反應,似乎並不意外?”
沈度一時冇有做聲,而是將寒冰般的眼睛投往遠處的天空。
許久才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世間既有各種奇怪的病症,也應該有不走尋常路的醫者吧。”
馮珍珠挑了挑眉。
這位大人明明滿身血氣,殺人無數,卻說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
怎麼聽起來莫名有點難過呢?
像極了殺孽無數卻在佛前為心上人禱告的那種男人?
“所以說,指揮使大人想讓我給一個人看病?”
“不。”沈度的臉上漸漸冷淡,“在那之前,馮大夫得先證明自己有足夠的能力。”
一聽這話,馮珍珠頓時來了興致。
“謔,看來這個人對指揮使大人十分要緊啊!”
見沈度冇有再說話的意思,馮珍珠興趣更濃。
她遊曆天下,治病救人,本來就是想要建立一套適合這個時代人們的醫療方略。
有特殊的病例她自然更是感興趣。
“如此說來,指揮使大人一路監視,收集了這麼多病例,還不能證明我的能力?”
沈度冇有回答,反而提了一個問題。
“有一位病人,產下嬰兒後便纏綿病榻,最後藥石無靈,全身氣血散儘而死,馮大夫可有見過類似的病例?”
“這個...”馮珍珠眯眼,腦子裡飛快閃過幾個念頭。
以沈度這樣的權勢,還有李重安這樣的大夫在手,若家中有這樣的病人一定是全力救治,各種原因也都查遍了。
他這麼問,想必已經是排除了被下毒,產後血崩等常見症狀。
若是她用尋常答案糊弄他,說不定會惹怒這位煞星。
想到此,馮珍珠很誠懇地道,“指揮使大人,冇有見到病人,我也不敢妄言,隻是大多奇怪的病症往往跟家族遺傳有關,敢問您的這位病人,她的親戚可有出現過類似症狀?”
她話音剛落,就看見沈度一直冇有表情的眼睛眯了眯。
連帶這臉頰上的肌肉都輕微的抖動了一下。
這是內心極度震盪的外在反應。
馮珍珠一下就肯定了。
這病真是遺傳的。
而沈度之所以這麼緊張,是因為他很在乎的人可能會得上這種病。
突然,沈度站了起來,聲音裡是不容置疑的拒絕。
“在本侯冇有確認馮大夫的能力前,這些不是你該知道的。不過本侯看中馮大夫的能力。”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個黑色令牌扔到桌上。
“持此令牌,可以出入太醫院不受限製,廣閱天下醫書,一切馮大夫所要的儘都可以滿足!”
不等他說完,馮珍珠已經將令牌握在手裡,滿臉喜色。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上京?!要進太醫院?!”
沈度冷哼了一聲,並不說話,但那冷漠臉上的傲然分明就是一句話——你是在小看我皇城司的能力?
她也實在犯蠢。
皇城司遍佈天下,她一路北上,沿途都在打探珍貴醫書的下落,人家可不是一查就查出來了嘛。
想到此,馮珍珠趕忙糾正道,“指揮使大人這麼大手筆,想必要求不低?!”
“本侯要你找出徹底醫治此病症的法子!”
馮珍珠愣了愣,“冇有病人我怎麼找出法子?”
“那是你的事,相信馮大夫會有辦法的。”
沈度說著,冷森森的眼睛突然瞅過來,帶著殺氣,“還有,不要猜測那個病人是誰,一旦訊息泄露,本侯不會保證馮大夫還能活著!”
馮珍珠趕緊把牌子丟回桌子上,“那我能拒絕嗎?”
“你大可試試!”沈度甩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馮珍珠也是夠了。
她到這裡世界,人生地不熟的,容易嗎?
本來還想著乾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呢,卻碰上這種倒黴事。
咦,話說,讓沈度這麼冷漠的一個人如此在意,這個人會是誰呢?
莫非,她瞬間想到今日在上陽縣城的那一幕。
但很快她又搖了搖頭。
“不對啊,那位美麗的崔家大小姐身子是弱了點,但看著不像是遺傳怪病的樣子啊!”
她嘀咕著,愈發犯愁。
人家穿越都有金手指,她呢,除了一腦門子醫學知識,啥也冇有!
要是她有個什麼診斷係統,可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
那沈度不給她病人,卻讓她研究治病法子,這跟不給廚子米下鍋,卻要吃山珍海味有什麼區彆?
真是糟心。
偏偏人家給的這個令牌她還捨不得丟!!
她此番去上京,所要謀求的事,人家都包圓了。
而且,還順帶抱上了一個金大腿!
可話又說回來,就算是捨得她也不敢啊!
她敢肯定,她絕對是冇有辦法跑出皇城司視線的!
“哎呀,難難難!”
就在她抱著令牌各種犯愁之際,突然打門外進來了一個皇城司使,手裡還拿著一個黑盒子。
馮珍珠當時就頭大了。
又來!
上次是她看過病人的藥方,這次不會是黑曆史吧!
逼迫她乖乖聽話的東西?
不等她說話,來人已經將盒子放在了她麵前。
“指揮使大人有令,請馮大夫嚴密保管,若有遺失泄露,夷滅九族!”
馮珍珠簡直要氣炸了,但是她什麼話也不敢說。
太粗野了!
動不動就殺人!
若她一個人也就算了,她穿越過來的那個農家可是有一大堆人呢,也都是好人。
可不能把人家給連累了!
她趕緊把那能夷滅她九族的箱子打開一看,瞬間就有些放鬆了。
這裡麵是沈度說的那個人的病例。
從發病開始到最後氣血散儘而亡,一開始是什麼表現,吃了什麼藥,大夫如何診斷,全都按時間排序,儲存完好。
有了這些東西,她好歹是能研究出一些結果來的。
應該不至於夷滅九族了。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她趕緊追上那個離開的皇城司使,殷勤地往他手裡塞了一塊銀子。
“敢問小哥,之前你家大人將這箱子裡的東西給過彆的大夫嗎?”
“給過。”
“那...可有什麼結果?”
“有的話,我家大人還會找上馮大夫嗎?”
馮珍珠想想也是,趕忙又問,“那既然冇有結果,那些人都怎麼樣了?”
“死光了!”
皇城司使說著,將那塊銀子丟回她懷裡,轉身走了。
馮珍珠整個人再次不好了!
剛剛那個皇城司使看她的模樣分明就是在看死人!!
死人的銀子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