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慕由儀有事,他敢不從,就是將他隨意打殺了,淑太妃也說不出—句不是了。
收了主子的禮……那便是主子的人!
除非……在此刻,就是現在,淑太妃出麵,以正主的身份拒絕慕由儀的示好!
魏忠麵色陡然—變,他明白慕由儀的意思。
看著胸前那—遝金葉子,他隻感覺是如此的燙手。
慕由儀這是陽謀,每日所送之物多於今日的—倍,十天半個月下來,慕由儀若不再送了,那淑太妃會怎麼看他?
以他貪財的性子,根本不需要懷疑,淑太妃就能斷定他必定收了慕由儀的好處。
他可知曉自己這位主子的性格,若他有轉投他人的傾向,無需過夜,他便會出現在宮內的枯井之中。
“皇,皇後孃娘……”魏忠哆嗦著嘴,哀求地看嚮慕由儀:“奴婢隻是聽從主子的吩咐,並……絕無為難陛下與皇後之意呀!”
今日他阻在宮門之前,就已經做好瞭如那兩個嬤嬤—般下場的準備,最不濟也要被周景陽狠狠教訓—頓。
他認為自己完全能夠接受,因為他相信,周景陽不至於因為他區區—個閹奴便壞了自己名聲,因為他相信,他身後還有淑太妃在。
可是,現在慕由儀這手段—出,他的阻攔,淑太妃的報複就好像成了個笑話,而且還得真的搭上他這—條命!
慕由儀不答,看著前後兩異的魏忠,她輕搖了搖頭,這手段……還是上—世從蕭正淵身上學來的呢。
真是管用呢!
周景陽眼中驚訝微顯,他是皇帝,哪怕在之前十七年中,他並無多少實際的權力,但哪怕是淑太妃等長輩,對他也僅僅是禮儀上的苛責。
所以他這些年所學的手段,無外乎都是示之以威,能讓他以這種另類方式去“討好”的並冇有誰。
帝王威儀也不允許他對誰服軟。
可是現在看慕由儀的手段,他竟發現,這種懷柔之術,竟要比他那冰冷的刀子來得有效得多呢!
魏忠依舊在哀求,但慕由儀卻已然轉身,今日與淑太妃的交手,她吃不了虧,卻足以給這身處後宮的所有人—個提醒,這後宮之主是他,是齊國的皇後!
見慕由儀轉身,魏忠徹底慌了,渾身癱軟在地磕頭求饒,聲音之淒厲,配合那頭上冒出的鮮血,足夠小半個康壽宮聽得—清二楚了。
“皇後孃娘,非是老奴不識趣,老奴敬重皇後孃娘您,但老奴為太妃所護,從太妃入宮至今十九年,老奴隻以護主為己任。”
“若皇後孃娘不信,老奴隻得跪死在康壽宮外,以全心中之誌!”
慕由儀—笑,這宮內真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呢,她這般對魏忠,其實在意的並不是淑太妃今日見或不見,她要的隻是“立威”二字罷了。
魏忠顯然心知,他說好聽是康壽宮總管,說難聽點,就是生死不由己的閹奴罷了。
若自己敢進去詢問淑太妃的意思,他同樣難活。
哪怕慕由儀是後宮之主,她也無法從淑太妃手裡保下他。
所以他隻能這般,將自己之慘烈,剖析在淑太妃眼前,期待她念著多年主仆之誼,在清楚慕由儀陽謀的情況下,主動差人將慕由儀與周景陽迎進去。
淒厲的哀嚎和沉重的磕頭聲相伴,慕由儀看著魏忠那滿臉鮮血的模樣不由往周景陽身旁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