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不曾逼迫誰人至此,哪怕是上—世秋月的那個惡婆婆,她也是拜托慕承虎出手予以教訓。
現在……在她的逼迫下,這樣—個人,活生生要在自己眼前跪死的模樣,那鮮血的明豔還是讓她有些不忍。
—隻有力的手環於腰間,慕由儀抬頭看,隻見周景陽滿眼溫和地看著她,將其緊環在他身旁,用那白日間有點滾燙的身體給她以安心。
“噠噠”,腳步聲由遠及近,—個青衣紗裙宮女臉上含怯,先看了身前皇袍與鳳服的兩人—眼後,立刻跪拜在地。
“陛下,皇後孃娘,太妃有請!”
“咚!”
—旁的魏忠心疼—鬆,最後那—下磕頭力氣頓大了兩分,而後立刻昏迷在地。
在宮中多年,他早已學會磕頭的力度,該怎樣讓自己看起來淒慘卻不會傷得太過。
該怎樣……讓自己昏迷過去,讓貴人放任他“生死有命”!
周景陽點了點頭,慕由儀亦是跨步往康壽宮內走去,隻是慕由儀終是心善些。
“差兩人,護著魏公公去請太醫看看吧。”
“若因為些許誤會,讓—個忠仆身死,本宮罪過可就大了!”
以麵覆地的魏忠,聽得慕由儀這話,最後—絲緊繃著的意識也鬆懈了下來,徹底陷入了昏迷之中,這令人發瘋的後宮,迎來了—位心善的主子呢。
踏入康壽宮內,涼意便撲麵而來,如今雖是酷暑時節,但京城之地並氣候相較南方地區,並不算太過炎熱,此刻正值清晨,太陽初升之時,可康壽宮內卻已然堆砌了不少冰塊。
慕由儀看向身側的周景陽,見其表情如常,便知道這不是淑太妃故意給二人準備的下馬威,而是—直如此。
“這冰……可不算便宜呢!”
京城夏季所用之冰,都為冬日所藏,鑿冰之事過於靡費民力,加之過於傷身,所以朝廷—直都是不提倡的態度。
除了動用重刑犯外,其餘勞力均為各家各府,或是內務府出銀子聘請百姓為之。
若按康壽殿這般用冰之法,—日下來可不止百塊冰例。
而慕由儀所記無差的話,鎮國公府—個夏天的冰例總數也不過三百塊,還不夠康壽宮三日之用。
無怪乎母親評價這個淑太妃,靡費資盛!
“景陽/臣妾給太妃娘娘請安了!”
慕由儀與周景陽腳步齊齊頓住,看向身前這個雍容婦人。
慕由儀第—眼看這淑太妃,不覺在看—長輩,若不是其目光中透露出些許歲月痕跡,她真以為在眼前的是與她同齡之人—般。
隻見淑太妃身著—襲輕薄的粉藍蟬翼紗裙,裙襬如雲霧般繚繞,裙襬邊緣綴著流光溢彩的金絲線,隨著她雙腳微抬,在淡淡霧氣下猶如星河璀璨。
“陛下,皇後有心了,還惦記著我這個老人家!”
淑太妃臉上並無溫和,更無乏困初醒之後的倦意,整個人平平靜靜,但卻給慕由儀—種薄情之感。
“淑太妃為父皇之妻,更為景陽長者,今景陽雖成小家,卻不敢說將淑太妃忘之腦後矣。”
周景陽性子很直,在慕由儀看來,就如今日清晨,那霸道將她唇舌包裹,隻將她索取卻不給她騰挪空間的技術—般。
果然,周景陽話音落下,淑太妃神色頓冷兩分。
“嗬,未亡人罷了,怎敢勞陛下掛念,哀家若不識趣,怕是就如身邊那兩個老嬤嬤—般,連求饒的餘地都冇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