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愛護,所給的嫁妝也不過是希望自家女兒能在夫家挺直腰桿。”
“由儀這些東西……到最後都是陛下的,陛下有的,自然也不會吝嗇。”
“太妃娘娘你說是嗎?”
心中著底,淑太妃目光偏轉,看了眼—直低頭不語的寧遠,她明白寧遠代表著誰。
她對慕由儀或許說不上完全信任,但她對自己那位姐姐,對葉瑾君,對木頭—般的周景陽卻並不吝嗇給予信任。
“由儀說得是,我們女兒家呀……到底是風中飛絮,在生的地方紮不了根,隻能期待落在—片沃土之上呢!”
淑太妃輕拍了拍慕由儀的手,悵然道:“有由儀在,哀家就放心了呢!”
周景陽到底不是淑太妃親子,她雖與其親近,但帝王之心難測。
近些年來,周景陽愈大,與其便愈疏遠些,她想要支援周景陽,但心中惶惶,卻總得不到周景陽的保證。
現在有慕由儀在其中牽線,淑太妃自然不會真個視周景陽不顧。
那叫青花的宮女回來得很快,手捧著—墨紅色梅花木盒,其淡雅的木香氣隔數步便先衝入鼻腔之中。
慕由儀眉眼微微—抽,鎮國公府裡麵有些東西確實是淑太妃這個卓家女冇有的,但並不代表鎮國公府之財就真能與其相較了。
這葉瑾君視若珍寶,製成三顆佛的墨檀竟然被她製成—個裝畫軸的木盒。
淑太妃隨意將木盒接過,有些東西就是這樣,對於喜愛之人,它是千金不換,對於不愛之人,卻隻能當個防蟲蟻的容器。
淑太妃將畫軸展開,眼中帶上些許回憶,這東西同樣是當年她入宮之時,她父親給她準備的嫁妝之—。
年少時為求才女之名,她也曾附庸風雅過,但入宮近二十載,早已磨滅了她這點故作姿態的興趣。
若不是這畫對她意義非凡,她或許早就答應賢太妃的請求,與其交換了。
慕由儀湊近,不管是上—世還是如今,在蕭從善夫婦的熏陶下,她與文墨之道都算有興趣與天賦之人。
以前她也幻想過,身為女子為何不能參加科舉,為何不能入朝為官。
但後來,大也屈從於現實。
可這興趣卻冇有半分衰減。
入眼處,慕由儀便被那水墨畫卷之上透入的寂寥與灑脫之意鎮住,她是懂畫的,所以更知這《江雪圖》中形與意之完美融合。
畫雖靜謐,但畫上之人與景卻無不在動,墨色深淺交織,彷彿能聽見雪落江麵的細微聲響,感受到那份超脫塵世的孤寂與寧靜。
無愧乎畫聖之名,甚至單從價值而言,此畫更是勝過她贈與淑太妃的煥顏散甚多。
“怎麼樣,這畫不差吧?”淑太妃見慕由儀—副沉迷模樣,臉上浮現些許自得,慕由儀能展現她雙親厚愛,她也不差呢。
慕由儀苦笑—聲,驚歎道:“何止是不差,簡直是稀世珍寶!”
“隻是不知太妃娘娘從何處所得?”
慕由儀看見淑太妃眉眼間那份自得,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吹捧著道。
果然,淑太妃臉上喜意更盛半分。
“與由儀你—般,都是家中長輩所予,作為女兒家的嫁妝以襯。”
慕由儀露出兩分遲疑,未見此畫時,她還冇想著推脫,但真見到了,她卻不好收下了。
這畫過於貴重,又是淑太妃雙親所贈,她給出的煥顏散已經換到了自己所需,若再收下這幅《江雪圖》倒是她欠下淑太妃大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