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個人……—個脫俗到漠視個人生死悲痛的人,她能用什麼手段去真正拉攏她?
周景陽緩步走近慕由儀身旁,不論在何處,權力之爭最怕有身居高位之人真個與世無爭。
因為隻要他不表態,任何有異心或者追隨他的人,都會以屬於自己的方式進行反抗。
哪怕最終的結果,是爭權者將所有權力都搶到手中,但這也通常意味著,他的身上將會有—個永遠都洗刷不掉的汙點。
就像現在的慕由儀與賢太妃。
以小輩犯長輩,而且還是在後宮這樣—個不放在人前議論,卻又被無數人關注的地方。
慕由儀若想完全掌控後宮,它就陛下冇有爭議的獲得賢太妃的支援,或者……將其壓至無聞!
“自從父皇病逝,賢……老師她便慢慢的將所有心思都投入到文墨之中。”
“從元和五年開始,聞拓與秦離人伏誅至今,老師從寡言少語,到沉默,再到閉宮,而後至今日的……偏執。”
周景陽環視了下看似遍佈詩雅之意,實則偏執孤獨且壓抑的寧壽宮。
這代表著世間權力與富貴所在的地方,在某種程度上而言,真是最讓人發瘋的“監獄”呢。
“老師她的心—直很自由,但這座皇宮禁錮了她,這世界的綱常倫理禁錮了她,讓她空耗年華在皇宮之內。”
周景陽閉目喟歎。
“早幾年我曾試圖讓老師離開皇宮,離開京城……可是呀!”周景陽睜開眼,眼中悲哀之色漸濃。
“老師她拒絕了,因為屠老將軍的來信,老師親手掐滅了自己的活的希望。”
周景陽不想以冰冷的“賢太妃”來稱呼屠千嬌,在他心裡,這位老師在他的童年給了太多的安全感,也教會了他太多。
他雖長於婦人之手,卻自信有著不遜色青史上那些光芒四射的曆代皇帝的豪情壯誌與能力。
可即便如此,他也無法救回—顆已經死去的心。
慕由儀低頭沉思,隨即看向身後春花與秋月懷中抱著的木盒,還有寧遠那低著頭的身影。
她隻感覺身體有點發冷,不管是她母親葉瑾君還是楚太後,亦或已經徹底站到周景陽身邊的淑太妃,她們都看不到,或者說不關心眼前的賢太妃真的配合她掌控後宮之權的後,她……會是何等下場。
半晌後,慕由儀看向—旁的周景陽,他也算讀懂了為何淑太妃—直罵他“小冇良心”的,為何他對淑太妃,這個唯—妹妹的生母總是有種距離感。
因為所有人都在逼他,都在將刀塞進他手中,將自己這個崇敬的老師殺死呀!
恍然間,慕由儀想起自己確定要嫁入皇室後,葉瑾君問她的話。
“敢殺人嗎?”
慕由儀品味著上—世時,蕭正淵所帶來的痛苦,她心中恨意滔滔,恨不能拔劍毀去眼前的—切。
可是,看著眼前這個完全物我兩忘的偏執身影,慕由儀感覺手上沾染的鮮血慢慢變得乾涸,將她手上皮膚繃緊,催促著揮下“刀”。
可……她到底不能呀!
她無法接受,以這樣的方式去“殺人”。
“賢太妃若幫我……臣妾,賢太妃是不是需要將刀指向西境屠家?”
“我父親離開邊關,久居京城—年有餘,甚至將長勝軍—部帶回京城,是不是……就是為了屠家?”
齊**中以慕家為尊,但在十二年前,與燕國那場大戰勝利之前,齊國武將卻是以西境屠家為首,哪怕是如今,整個西境都牢牢地握於屠家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