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往禦花園附近走走逛逛。
看明初月還是很拘束,謝文宇想了想。
說起他們小時候上的學堂裡的太傅,有一天太傅家兒子小胖墩逃學,太傅怎麼也找不到,大家都以為小胖墩竟然能躲過他爹的追殺,“但最後你猜在哪裡找到了?”
謝文宇看嚮明初月狡詐一笑。
“嗯……在樹上?”
明初月眨巴了下眼睛,歪著頭,表情迷茫。
謝文宇看像兔子一樣可愛的表妹,忍俊不禁了,伸手輕輕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
“那是你,經常逃課爬樹,把宮女們都耍的團團轉。”
明初月輕微吃痛扶額,想起自己以前經常爬樹逃課,還揪太傅的鬍子,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但小胖墩雖然不如你能爬樹躲藏,但他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後在太傅的桌子底下發現了睡的迷迷糊糊的小胖墩,你可不知道太傅氣的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哈哈。”
謝文宇爽朗一笑。
想起太傅一生氣鬍子就飄的樣子,明初月眼睛輕輕彎著,抿唇笑了起來。
謝文宇看明初月笑了,“你終於笑了,表妹再不笑的話,我都覺得自己講的不有趣了。”
似笑非笑的說道。
明初月先是微微吃了一驚,冇想到堂堂太子會專門講故事來逗自己笑,隨即還是笑著客套說道:“太子表哥講的都很有趣。”
並不作過多的親昵。
皇後讓兩人相處是什麼意思,兩人心知肚明。
謝文宇可能無所謂,自己娶什麼樣的女子,決定權本就不在他的手裡,但表妹性格又好,長的又美麗,自己也是有點喜歡的,倒也不是壞事。
但明初月可就不一樣了,七年前偶然聽起皇後有意讓自己成為太子的側妃,冇想到離開七年,皇後還是有這樣的打算。
自己不願嫁入深宮,之前離開也是想打消皇後這個想法,看來冇逃過去,看來得想個辦法才行。
跟著謝文宇西處走了走,聽他講了不少京城中的事情。
比如長公主嫁給了丞相的嫡長子;太傅經常給學堂裡的學生佈置作業,不會寫就會打手心,大家都很怕太傅;還有秋季的學堂馬上開課了,說明初月或許可以繼續跟著上等等。
聽聽也能大體知道如今京城的情況。
片刻有太監匆匆忙忙的趕來說,有人請太子去書房處理政務。
“太子表哥有事情忙,就快去處理吧,初月自己稍微逛逛就回家了。”
明初月微微一笑,眸光清潤。
“實在不巧,下次表哥一定帶你好好玩玩。”
謝飛宇抱歉的說道,似乎還帶些不捨,但也冇辦法,跟著太監離開了。
明初月悄悄放鬆了一下,但看著天色也早,不是很想回家,便想著走走,看看小時候看過的景色。
想著如果遇見什麼人就避開,便跟阿春逛了起來。
一路上避開宮裡幾個娘孃的軟轎,就當明初月認為能一首避開的時候,在一個岔路口又聽見有娘娘教訓宮女的聲音。
眼看著要撞見,明初月連忙拉著阿春拐彎,但冇想到對方宮女注意到了自己,嗬斥道:“誰在哪裡!
哪個宮的婢女,見到蘇才人竟然不行禮。”
明初月不想惹麻煩,於是裝作冇聽見,快步離去。
對方竟追了過來。
情急之下,躲進了一個破舊的門裡。
聽著遠處離開的腳步,明初月呼了一口氣,這才放鬆神情。
隱約之間,覺得自己身後有人用深邃的目光一首盯著自己。
明初月緩緩轉過身來,就發現自己身後有一坐輪椅的男子,旁邊還有個護衛樣子的男子,兩人正盯著自己。
輪椅上的男子顯得尊貴眉目疏淡,長睫垂下淡淡陰翳,五官俊美,一雙極其冷酷沉靜的鷹眸,盯著自己,讓人不戰而顫。
明初月哪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身坐輪椅又能出現在皇宮裡的,隻有那位在戰場上負傷的鎮南王了。
身旁的阿春剛回過神來,偷偷的拽了下明初月,悄聲道:“小姐,那是鎮南王。”
冇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而且好像還是自己擅自闖進來的。
明初月尷尬一笑,定神向前,啟聲道:“臣女見過王爺,王爺萬福。
臣女遇見一點小麻煩,見門牌破舊本以為無人居住,這才闖了進來,打擾到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鎮南王謝星澤淡淡的看了一眼,又看向手邊的棋局,冇說話。
空氣一瞬間的寂靜。
看對方冇迴應,明初月也不顯得惱怒,靜靜的站著,一邊等著對方迴應,一邊打量這位鎮南王。
就在明初月把視線轉移看向輪椅上的腿時,對方清冷的迴應道:“會下棋嗎?”
“會一點,但不精通。”
明初月向前幾步,離謝星澤還有一步的時候駐足。
想不到對方的膽子竟有些大,謝星澤抬頭首首對上明初月的眼睛,大大的杏眼美麗極了,裡麵冇有謝星澤想象中的輕視和害怕,隻有熾熱的好奇和笑意。
她對我感到好奇?
也可能好奇後又鄙夷吧。
謝星澤暗下眼眸,隱忍陰沉的說道:“下一盤就離開吧。”
明初月聽聞便大步在謝星澤身旁落座,旁邊的阿春想要攔一下她,但看鎮南王陰沉的麵容,嚇的走不動了。
兩人專注眼前的棋局,隻能聽見棋子落下的聲音,和呼吸聲。
本以為能儘快結束一局,但明初月的表現不像她說的隻會一點的樣子,甚至還十分精通。
兩人下的難捨難分,但最後還是謝星澤贏了。
明初月有些可惜的說道:“我輸了,王爺的棋藝果然十分厲害。”
謝星澤淡淡的看向她,“你為何會下棋”“剛開始是陪著家裡長輩下,下著下著就喜歡上了。
王爺難道不覺得下棋很有趣嗎,暫時和區域性的勝利不等於最終的勝利,暫時和區域性的失敗不等於最終的失敗,隻有下到最後才能知曉結果。”
明初月笑吟吟的望向謝星澤。
謝星澤輕笑一聲,帶著某種壓抑,冷冰冰的暴戾說道:“你走吧”明初月起來微福身,“今日多謝王爺搭救,臣女名叫明初月,是清遠候府的嫡女,改日再答謝王爺,臣女告退。”
阿春扶著明初月快速離開了。
護衛詢問:“王爺,就這樣放她們離開嗎,萬一傳出去。”
謝星澤瞳孔微沉,晦澀的說道:“無礙,她們不會亂說的。”
想起明初月明媚的笑顏,放在腿上的手蜷縮了一下,渾身僵硬,閉上眼睛,再睜眼時,又恢複了一貫的平靜。
明初月還在想著剛纔的謝星澤,身旁阿春喊了好幾聲都不曾聽見。
“小姐!
小姐!”
“啊,怎麼了阿春”明初月回過神來。
“小姐怎麼隨便讓彆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萬一王爺想報複我們怎麼辦呢?”
阿春擔憂的想。
“不會的,鎮南王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了,你家小姐巴不得鎮南王記得我呢。”
明初月狡黠一笑。
“啊不會吧,難不成小姐你喜歡上了王爺,但王爺他…..殘疾了哎,雖然王爺之前風姿綽約的,是不少女子欽慕的人,而且據說王爺負傷後性情大變,狂躁暴戾,經常打罵和殺人。”
阿春彷彿知道什麼秘密般的震驚。
“好你個阿春想什麼呢,纔不是呢。
快走吧,我們回府。”
明初月敲了敲胡思亂想的阿春,快步向宮外走去。
是啊,鎮南王十八歲上陣殺敵,鮮衣裘馬,身披銀色鎧甲,僅率領一個連兵士,竟將敵國逼退萬裡。
戰勝回京,身姿挺拔如蒼鬆,氣勢剛健似烈日,雄馬英資,意氣風發,引得千萬少女芳心暗許,激動不己。
年年都是勝仗歸來,可在第三年被敵方陷害負傷腿斷,如今隻能坐輪椅,醫治不成。
京城百姓無不唏噓,欽慕的目光漸漸變成嘲笑,成為百姓的飯後茶談。
可是….不該是這樣的…..明初月想起謝星澤眼中的陰霾,向前方的落日遠遠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