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以為上次一同去鎮上後續就冇有自己的事了，這不還在跟金花嬸子打聽村裡的營生買賣和周邊的情況以便找個賺錢的法子。

就在此時，老村長的煙嗓響起：“小離姑娘在家不？”

“村長爺爺，在家呢，正在話家常呢！”

“小離啊，我己經跟附近的幾個村的村長說好了，這次糧種大家一起買，但是他們說不太敢跟縣衙打交道，讓我想辦法去說通呢，說好了，他們就照辦。

我看上次你這和衙門說話有條有理的，可比我們老傢夥要清楚呢，還想請你去幫個忙。”

村長嗬嗬笑著。

“冇問題啊，村長這是信任我這個人呢，這次我們可以把事情定好了，最好簽訂契約，這樣早點買種子，早點準備耕種。”

孟離心想，正愁不知道做什麼呢，這去縣裡機會總比村裡多啊。

隔日，村長趕著牛車帶著孟離出門，這次金花嬸子冇有跟著了，讓家裡的妮子陪著。

一到衙門，巧了，還是上次那官吏。

雙方互相招呼後，村長就把來意簡單說明瞭，一聽“分期付款”，這新鮮的詞彙，官吏麵露疑惑，看了看孟離，心道，這哪來的姑娘，想法可真新奇！

可這冇有先例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吏表示這可能不太行。

對於這樣的應答，孟離早有準備，想在現代時期，創新意味著機會也代表著風險，一個好的”下屬“首先要幫助領導想好如何避開責任，創新纔有戲啊。

於是又施一禮，“大人，又見麵了，想來是緣分。

這件事情聽起來是有點新鮮，但是我看了政令，朝廷的意思是想推廣這批糧種，同時鼓勵農民耕種，以便保證糧食安全，對於貸款方式，可以各地方根據經濟情況自行製定。

目前我朝正是百廢待舉，百姓手裡還有一些資金，即使糧種再好，無法播種下去也算是執行不到位的。”

說到這裡，孟離緩了緩，確定張官吏聽進去了，才繼續說：“再者，糧種撥付下來後，先按照去年的價格付糧種，百姓能承受，縣衙也不需要墊付大量資金，相比全部一次性借貸而言，風險小多了，等明年糧食收上來後，這餘款總是能補足的。

畢竟這一批可是優質糧種不是嗎？

相比於少收的二成利息，如果我們縣裡能早於其他縣將政令推行下去，相信縣令大人也會滿意的。”

孟離一番話語下來，周圍都安靜了。

村長心想帶著小離姑娘過來就對了，這話說的可比鄉下土話順聽多了。

官吏更是驚訝一個小姑娘何以瞭解政令推行，畢竟現在讀書的都少，百姓哪懂這些，看來是不能敷衍了事了，“孟離姑娘說的有道理，容我向上級彙報，你們稍等。”

大約三刻鐘後，縣丞不疾不徐地出來了，抬眼輕掃了下孟離一行人，看這姑娘腰桿挺首，絲毫不慌亂的樣子，縣丞臉上帶了點笑意，開口道“這就是提出‘分期付款’意見的孟離姑娘吧，小姑娘很有想法啊！

縣令大人此刻在外出差，這次政令由我負責，我是本縣的縣丞，張孝全。”

孟離趕忙施了一禮，然後也用餘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下這個縣丞：大概三十的樣子，中等身量，雖然唇帶笑意，但是眼睛還是平淡無波，這是一個謹慎又重表麵功夫的人，冇有感受到歧視的意思，應該也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故，壓低聲線，迴應道：“失禮失禮，小女孟離，早聽說我們縣的縣丞大人為人穩重，想必推行政令的事情在您手上必然是如魚得水，順達萬分！”

聽到這話，張縣丞滿意的很，雖然居於縣令之下，但是平常的付出也是實打實的，自認為也不差縣令太多，這話正是戳到心窩裡了。

此刻那平淡的眼裡終於透出了些許暖意，抬手指了指幾張椅子，示意大家坐下。

“孟姑娘，這分期付款的事情，我聽小張說過了，方法新穎，就資金方麵而言，風險縣衙也確實可以承擔。

隻是你們確定能說服其餘的鄉裡以高於去年一成的價格接受新糧種？

畢竟這新糧種具體情況不可得知，老農不見得會同意啊。”

張縣丞看著孟離，想得到一答覆。

“關於這一點，縣丞放心，一方麵，我們前期調查了下，感念於現在朝廷的優待，交完賦稅後，基本上還留了些錢買糧種，另一方麵我們村子為了促進這件事情，己經先行聯絡了附近的村子，大力宣揚了現行的好政策，並著重點出此次事情是朝廷主張，優質糧種產出也會更好一些，出於對朝廷的信任，結果還是很不錯的。”

孟離看著村長說道。

村長立馬明白，接話“縣丞大人，這一點小老兒可以保證的，我己經聯絡了5個村子了，一聽是縣衙要推行的還有朝廷做後盾，大家都很積極。”

說著還拱手朝天上拜了拜。

“更何況先付的這部分糧種價格和去年的一樣，大家並不用多出錢，相信等我們村定下來了，後續的其他村落也一定會跟著。

隻是大家比較擔憂這樣借錢的事情畢竟牽扯的小家多，能不能以村為代表，請縣衙這邊出個楔子，我帶回去給大家看看。”

帶楔子這一點是孟離提出來的，主要也是防止萬一縣令高升調任，這新官不理舊賬，突然半途要求還錢之類的，可不好說了，畢竟這離真正拿到糧種還有段時間。

“這好說，楔子我可以讓底下人草擬好，等縣令大人回來就下發，但是這期間我需要看到是不是真的能推行開，否則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縣丞語氣又淡下來了，這事要能成，他和縣令必然都能得到嘉賞，但是若不能趕在其他縣前麵拿出成績，那這既不創收，又無政績的事情，即使有著一顆為民之心，考慮到自家的生存，還是不能多事。

到此，這件事算是基本定下來了。

孟離也算是初次在衙門這裡掛了個號，露了個臉。

社畜生存法則，隻要能臉熟，後麵就能人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