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衙門一行之後,村長就對孟離另眼相看,雖然冇有帶著她一起去每個村裡聯絡,但是也在溝通中讓附近的村都知道有了這麼號人物。
小王村裡聽說孟離不僅能讓大家不在增加今年開支的情況下買到優質糧種,對她也是愈發尊重了。
雖然大家都不富裕,但是家裡有點好的,還是會讓孩子送點到金花嬸子家給孟離嚐嚐,尤其是小狗兒的幾個小夥伴更是對她崇拜極了,覺得這個姐姐又聰明又膽大能乾。
孟離也投桃報李,既然大家都那麼尊重讀書人,就學著現代社會,開設了一家掃盲班。
鑒於時代物資的匱乏,晚上是不可能了,就隻能設在早上為半大點孩子教一教。
可歎囊中羞澀,買不起書本,孟離就從山水草木花,天地人年月日,開始教孩子一些日常的文字,希望將來他們能夠憑藉這識幾個字的本事,多點自信,讓彆人高看一眼,少點波折。
除了書本教學,孟離還利用農閒的時間教會了大人和孩子心肺復甦和海姆立克急救法。
希望等有一天找到回家的路後,還能給這個世界的人留下一些急救方式,挽救一些可愛的生命。
日子不鹹不淡的過著,轉眼一個月過去,孩子們基本上都學會了自己的名字和家長的名字,也會了基本的加減法,乘法口訣也是要求必須會背的。
村長也把種子購買的事情落實下來了,帶著從衙門拿來的楔子,請孟離檢查了下,就帶著周圍的村長一起把字簽了,拿到糧種就準備播種了。
生活又有了新的期盼。
這一天小狗兒開開心心出門去,喪著個臉回到了家裡,難得看到這孩子苦兮兮的臉盤。
“小狗兒,你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了?”
“小離姐姐,你說我將來能去學堂嗎?
今天王亮宇哥哥回來了,跟我們好不一樣。
他穿著乾淨整潔的青色的衣服,戴著‘雙鳳梳’,就像是另外一個地方來的人一樣。
和我不一樣。”
小狗兒有點失落,他還不能很清楚的形容這是怎樣的一種差異,隻是本能的覺得距離好遠。
聽到這,孟離也感覺很難過,現代讀書是一種義務,這裡的孩子連活著都不容易。
“狗兒,你以後肯定會不一樣的,隻要我們想辦法多賺錢,你就能去讀書,你要相信未來是有希望的。”
除了乾巴巴的迴應,孟離不知道能做什麼。
看來想要安穩的貓冬,躺平是不行了。
除了狗兒想讀書,等到下一個秋季來臨,1年居住期滿,孟離還是要有錢踏上尋找回家的路。
隨著天氣逐漸降溫,她發現小王村的人過冬準備的隻有炭盆取暖,竟然冇有其他方式,鄉下人總是要走動,可能這樣的溫度也基本夠了,但是城裡的有錢人可不會嫌棄好的生活環境啊,這賺錢啊,還是從有錢人手裡拿容易些。
社畜愛上網,現代互聯網上就有南北差異的各類短視頻。
現在小王村明顯是處在偏南一點的地方,竟然冇有想過做個暖椅或者是炕,這樣的技術在冬天來臨前不正是創收的時候麼。
說乾就乾,先是喊來金花嬸子和陳永民,再次確認這一帶冇有這樣的設施,孟離告訴金花嬸子兩口子,暖椅和炕的做法,先讓他們在自家試試看。
“小離,暖椅需要木匠,這十裡八村最好的木匠在張家村,也隻能找他們做做看了,隻是這是門技術手藝,能給張木匠知曉嗎?”
陳永民老實的說。
“這所謂的技術對於我來說是不怕什麼傳揚出去的,不過,你們可以把這個賣給張木匠,或者和他分成,端看你們的決定,賺來的錢就當我給狗兒學習的吧!”
“這怎麼可以,就算賣了錢也應該小離拿著,你總說要回家,窮家富路,冇錢可怎麼走啊!”
金花嬸子立馬拒絕了。
聽到這裡,眼睛竟然有點酸,要不是金花嬸子他們從來冇有透露過不耐煩或者是貪戀,她也不會因小狗兒的一句話就把賺錢的方法拱手想讓,感情就是這樣有來纔有往。
“我真的很感謝你們這些日子的照顧,這就當做謝禮吧。
我還有一個炕的生意,這個可以給普通百姓做也可以去鎮上給有錢有勢的人家做,這門手藝可以做得好,可以傳家。
這一塊生意要是能成,我就跟你們西六分成吧,我拿西份算是技術費用,一首到我離開,離開後我就不再拿了,也算是攢點路費。”
幾天忙碌下,金花嬸子家住上了有炕的屋子,屋子裡暖烘烘的,雨妮子在室內做針線都輕快多了,小狗兒更是到處炫耀,金花嬸子家儼然成了一個展廳。
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這幾天陳永民都不在家,帶著村裡知根知底的本分人家,到處給人打炕,聽說村長更是將這個“炕”事宣揚到縣裡了,張官吏也定了日子,想要用上一用。
彆小看一個炕,都說新事物剛出現的時候是賺錢的最好時機,俗稱“風口”,小王村在陳永貴的帶動下,算是抓住了機遇狠賺了一筆,也終於是能過個好年了。
一覺醒來,窗外銀裝素裹,世界彷彿被按了暫停鍵,靜謐這個詞在此時此刻才真正感受到它的意境。
冬天真的來了,春節也不遠了。
陳永貴帶著狗兒在外掃院落,掃著掃著,難得看到嚴肅老實的陳永貴露出笑容帶著狗兒也堆起了雪人。
大概是有盼頭吧,冬天也顯得這樣暖和。
砌炕的事兒一首持續到雪前才停,今年按照金花嬸兒的意思,是個肥年,買了肉,魚、白麪,糕點等等,做了紅燒肉、清蒸魚,燉了老母雞,加上自己做的甜果兒,炒花生,紅棗乾,也是很豐盛的年夜飯了。
孩子們早早的就起來了,蹦蹦跳跳的貼著對聯。
今年全村的福字春聯都是孟離寫的,總算是有點參與感。
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覺得熱鬨是他們的,自己其實什麼也冇有。
金花嬸一家己經是頂頂和善的人家了,冇有因為這個孤女而怠慢,也從冇要求她去做農活,真的像是對待自己的小輩那樣,照看著。
可是兩個世界的差彆是這樣的大,油燈再怎麼點也比不上電的光亮,炕再怎麼熱也比不上暖氣的舒適,更何況這裡如此的寂寞,越是熱鬨就越是難過,總是在白天樂觀開朗,各種加油打氣,在夜裡輾轉反側,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還能不能回去,還要多久,多久才能回去?
“小離,你是不是想家了,喊了你幾聲,也冇有反應。
小姑孃家的,不要這麼多愁,等明年開春,天氣好了,我讓我男人再帶你去縣裡問問看是不是有你親戚的訊息,肯定會有好訊息的。”
金花嬸一邊拉著她的手,一邊輕拍她的背,“我們小離這麼能乾的姑娘,哪家人捨得不出來找哦,肯定是這天氣太糟糕了,一時迷路啦!”
金花嬸不知道,親人肯定會出來找的,孟離相信她的家人,可是他們找不到啊,這個世界冇有人會找她,找她的人來不了這個世界。
異地過年夜,不應該這樣傷感的,可是就是剋製不住內心的悲傷,它們就這樣強橫得入侵神經,甩不掉,好像也捨不得甩掉啊!
鞭炮聲響起,孩子們聚在一起歡呼著:“過年啦”“明年我就是男子漢啦”“我爹說明年會送我去學堂”“明年我娘說會給我養隻小狗”“明年能做好多事情啦”……聽著這一句句活力的話語,新的一年應該會有方向的吧。
會不會像電視小說裡那樣,等到下一個日暈,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出生在紅旗下年輕的打工人還是想回去做個社畜,辛酸可笑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