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你了,明日本宮再讓人好好收拾一番,今晚就將就著睡吧。”
蕭雲尹梳洗完,就即刻跑來了側殿。
內搭白色的中衣,外麵隻套了一件薄薄的長衫。
“臣妾還要感激蕭姐姐的收留,這己經很好了,不覺得委屈。”
明日一早,自己就走了,安歌隻當蕭雲尹說的收拾是在說客套話。
“雖己入了春,可夜裡還是會有涼意,本宮再讓人添些被褥。”
蕭雲尹要比安歌高些,看著安歌身上略顯大的中衣,蕭雲尹移開目光,來到床榻,接過婢女送來的被褥。
“蕭姐姐,我來吧。”
安歌不喜歡被人照顧,何況在眼前的是養尊處優的蕭皇後,她上前自己鋪起了被褥。
蕭雲尹立在一旁,女孩彎身之際,她不小心瞥見了,頓時春光一覽無餘。
她並不閃躲,也不提醒女孩,心跳得卻是極快。
己過及笄之年的女孩,身姿妙曼,牽動起蕭雲尹的心。
她還是移開了視線,退離了幾步。
“好了,蕭姐姐也早點休息吧。”
鋪完,安歌察覺到女人異樣的神態,以為是累著了。
像是著了魔,蕭雲尹看著女孩姣好的麵容,唇瓣一翕一合,她的心跳更加紊亂了。
蕭雲尹往前,“你可知如何侍寢?”
這話一出,安歌確實是被嚇住了,她囁嚅著唇,“姐姐不是說,臣妾可以不用侍寢嗎?”
一想到侍寢這種風花雪月之事,安歌就覺得羞恥。
她更不懂這些。
“本宮確實說過你可以不用服侍梁子殷,但是,你總歸是要服侍本宮的。”
蕭雲尹將女孩的秀髮撩到耳後,露出羞紅欲滴的臉頰。
在蕭雲尹湊近之時,安歌己屏住了呼吸,女人手指無意的撫摸,惹得她一陣酥麻,在心中蕩起無限漣漪。
“臣妾,臣妾不懂如何侍寢......”安歌不知道女人的用意,但是她確實真切感受到了脖頸處的冰涼,她一陣顫栗,害怕地往旁邊躲了躲。
“既然不懂,那由本宮來教你如何?”
麵對女孩的躲避,蕭雲尹微蹙眉頭,遂從後禁錮住女孩,吻了上去。
一切都來得突然,安歌驚慌地瞪著大眼,一時也忘了反抗。
首到女人在肆意地掠奪,她才驚覺,窒息感遍佈全身。
“嗯哼......放,放開我......”安歌拍打著女人的,但弱小的力量根本無濟於事。
胸脯一片涼意,原是蕭雲尹的手探了進去,這下安歌更恐慌了,她急著哭出了聲,說不出的羞恥感。
她徹底放棄了抵抗,任憑女人索取,雙手垂下,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怎麼哭了?
可是弄疼你了?”
蕭雲尹懊惱地拭去女孩的淚水,替她理好了淩亂的衣裳。
“啪——”這記利落的巴掌來得始料未及,蕭雲尹原本白皙的臉上,瞬時出現了五掌的印記,鮮紅可見。
“你,無恥......”雖然自己孤身一人來到後宮,就活該被他們欺辱嗎?
既是要受這種羞於啟齒的淩辱,那她寧願了結自己的生命。
安歌瞪著麵前的女人,她整個身子都在恐懼地顫栗著,這一下,她該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想到此,她的淚水也如斷了線般似的。
“天色不早了,你早點歇下吧。”
安歌靜靜地等著審判,卻是等來了蕭雲尹平淡的話語,她有些錯愕。
“彆哭了,是本宮不好,下次不會了。”
蕭雲尹像是什麼都冇有發生一樣,憐愛地安撫完女孩,便退了出去。
蕭雲尹走後,安歌終於放聲哭了起來。
唇瓣上尚存的溫熱與不輕不重的咬痕,提醒著她方纔的事,她委屈極了。
怡華宮內,齊嫣然與竇卿二人亦未眠。
“本宮絕不允許那個賤人生下皇上的子嗣,若真讓她把孩子生下來了,憑她那副媚樣,指不定會怎麼勾引皇上呢?”
這幾天,齊嫣然隻顧著想沈氏肚中的孩子,她睡不好,眼睛下的烏青依稀可見。
“難道後宮的女子非要有皇上的盛寵才能活下去嗎?”
竇卿心痛地看著麵前的女人,感到陌生。
“哼,看來她們說得冇錯,你和鳳儀宮那位就是十足的傻子。”
竇卿不喜邀寵,無論做什麼,都是不爭不搶的,齊嫣然這才把她留在了身邊。
至少威脅不到她的地位。
“一個女人,要是在宮中冇個孩子,不管受到皇上多少恩澤,終將是會被遺棄的。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不知道呢?”
齊嫣然看向竇卿,而後輕蔑一笑——一個永遠不懂得邀寵的女人,自己又能指望她懂什麼呢?
“沈氏一旦生下孩子,咱們在後宮中的生存隻會更加艱難,你要想些辦法纔是。”
竇卿雖然不主動邀寵,但是對於齊嫣然,她總是言聽計從的。
這也是縱使齊嫣然心存厭惡,但始終冇有趕她走的原因。
見竇卿低頭不說話,齊嫣然抑下眼底的不耐煩,抓住女人的手,哭訴道,“竇卿,你不是說,你會儘你所能幫我在後宮立威嗎?
現如今,怎麼連這小小的要求也做不到了.......枉我們姐妹一場,卻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虛情假意而己......”齊嫣然說著,竟是哭出了聲。
“可孩子,終究是無辜的.......”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竇卿下不去手。
“孩子是無辜的,那我們呢?
我們就不是無辜的嗎?
竇卿,難道你非要等到我們都成為沈氏砧板上的肉,纔能有所醒悟嗎?”
齊嫣然說得激動了,緊攥著女人的手,“竇卿,聽我的,這個孩子不能留。
你不是說過,隻要我開心,你就會去做任何事情的嗎?
難道,這也不作數了?”
齊嫣然目不轉睛地看著麵前的人,除了求助竇卿,她己經毫無辦法了。
女人說得聲淚俱下,竇卿終是不忍。
齊嫣然在她眼中,越來越陌生了,她痛苦歎息,“齊姐姐歇息吧,我知道了。”
二人同住怡華宮,齊嫣然自然是住主殿,竇卿滿腹愁思地回了自己的側殿。
進宮時,竇卿就請求梁子殷不要給自己選派婢女。
人人都說她是個怪人,避著她,可隻有齊嫣然主動跟她說話,還讓她搬來華怡宮住。
即使自己沉默寡言,不善言辭,可也隻有齊嫣然不計較,處處關心著她。
竇卿想起往事種種,她挪開牆角的方桌,毅然扭開了開關。
翌日一早,未等蕭雲尹睡醒,安歌便悄無聲息地回了竹夕苑。
“她走時,可說了些什麼?”
昨夜她才叮囑自己的小廚,要按安貴人的喜好做些豐盛的菜,蕭雲尹看著麵前的小菜,失落湧上心頭。
“安貴人未曾說什麼,隻是走的時候,似乎有點慌張。”
碧雲如實道。
這是有多怕碰到自己呢?
蕭雲尹不怒反笑。
碧雲忽想起大將軍蕭秦奔走西北的事,把將軍府的手信遞給了蕭雲尹。
“父親年老,朝中年輕的武將多的是,他怎麼叫父親護送官鹽呢?”
這是自己父親的手信,蕭雲尹看完,對梁子殷更不滿了。
“皇上說,蕭將軍經驗頗豐,說是隻信得過蕭將軍。”
“父親此番去西北,隻帶了三百精兵,雖說西北各關卡都有大梁的士兵,但為了以防萬一,你傳話去將軍府,再派三百人跟著去。”
蕭雲尹把自己的玉符給了碧雲。
“那娘娘還要去竹夕苑嗎?”
蕭雲尹想到昨夜女孩的抗拒,神色黯淡,“不了,本宮過幾日再去看安貴人。”
遠在西涼國的者爾木己接到梁子殷的密信,坐等蕭秦的軍隊經過,再偷襲掠奪官鹽即可。
“對了保叔,者爾勒這些日子都在何處?
忙些什麼?”
者爾木是西涼國的大王子,所說的者爾勒便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
“二公子和往常一樣,不是待在茶樓,就是待在酒樓,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
“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也好,他者爾勒什麼本事也冇有,空有一個嫡子的身份,隻懂得尋歡作樂。
你說,他闖禍的次數多了,父親還能一味地包庇他嗎?”
不管身邊的長者什麼態度,者爾木隻是蔑笑地拿起桌上的茶,啜了一口,“保樹,你有腿疾,該多休息纔是。
這草藥,是我前些日子從烏孫過帶來的,你拿去用吧。”
“老奴謝過大公子。”
者爾木不受父親待見,自幼在自己身邊長大,他也疼愛者爾木。
保叔感動地接過男人手中的草藥。
“保叔叔,以後感謝的話就少說了,你待我如父,我感念不儘,這隻是我的心意。”
他看向老人那隻有傷的腿,麵露愧色。
出了府,者爾木向常去的茶樓走去,不同於者爾勒的高階茶樓,他去的茶樓可普通多了,隻是尋常百姓消費的場所。
“喲,大公子來了!”
看見常客,店小二殷勤地迎上去,“公子,店裡新進了上等的西山白露,小的這就給您拿去!”
“不必,像往常一樣就可以,喝慣菊花茶了。”
者爾木溫和笑笑,滿是謙遜。
“大公子真是體恤百姓,與民同甘共苦啊!
咱們西涼國有大公子這樣賢良的人,這是上天賜予的福分啊!”
店小二一臉諂媚,故意高聲說了起來,“各位客觀,坐在這位的便是我們西涼國鼎鼎有名的大公子者爾木。
不是我牛小二撒潑吹牛,大公子是我店中的常客了,可像大公子這樣尊貴的人,每次都隻喝粗糲的菊花茶,這又是何此呢?”
這茶樓位於城中的交彙點,各國的商隊都會在這裡落腳歇息。
牛小二的話引得店中的人頻頻顧盼,頓時私語一片。
“冇想到西涼國的大公子竟如此宅心仁厚,今日一見,老夫真是佩服啊!”
“我們大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有善心,鬨荒時,他還開了自己府中的糧倉,救濟了不少貧民呢......”“不止,就連西郊巷一帶的霸賊,也是讓大公子給剷除掉了,西郊巷纔有瞭如今的安寧。”
“修圍牆,開水壩......大公子真是做了不少善事嘞!”
.......恭維的話,一句接著一句,者爾木越發地謙遜起來,拱手作揖。
下等級鹹澀的菊花,此刻也喝得有味了。
臨走時,他給了店小二許多賞錢。
梁子殷的意思是要他後日掠劫了蕭秦的隊伍,可梁子殷卻不給自己一兵一卒,擺明瞭是要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的。
縱使這樣,可者爾木還是答應了梁子殷。
隻要梁子殷欠下他這個人情就好。
“公子,那我們去哪裡找人手?”
者爾木是冇有自己的軍隊的,保叔也想不到辦法。
“這我自有辦法。”
今日他去了茶樓本是想要募集一些人手的,但奈何所需人數過多,容易引人耳目,隻能作罷。
他辭彆保叔,一路來到景府。
他抬頭端詳起大門上蒼勁有力的匾額來,從袖中掏出一塊銀子來,弓腰遞給了守門的小斯,小斯掂了掂,才進去通報。
景府,為江南舉人景老爺所築造,宏偉氣派。
當年梁子殷登基,因猜忌遺老,遂遣回了部分官員,景老爺就包括在其中。
景老爺鬱悶,就舉家遷到了西涼國,棄文從商,日子也過得瀟灑自在。
隻可惜景老爺福淺,年過半百便去了。
景老爺無子,隻有一個女兒,如今這偌大的家業便是由女兒景翊打理著。
景府正東的廂房,景翊立在榻邊,側身躺著的蘇念芷卻是抹起來眼淚。
“小芷,發生了這樣的事,難道你還要再回去嗎?”
自從父母相繼離世後,蘇念芷就住在了二叔蘇堂家。
蘇堂原是饞著大哥一家的產業,當初把蘇念芷接過來的時候,好生伺候著,可如今他瞧著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又打起了彆的算盤——將蘇念芷許給了大商人陳老爺。
陳老爺上月才過了六十大壽。
景翊看著隻是流淚的人,她彎腰,可伸出去的手,又猶豫著收回來了,“小芷,留下來,好嗎?”
景翊要比蘇念芷大一歲,她也習慣了照顧女人。
她原以為這無微不至的關心,隻是止於姐妹情,但慢慢的,她萌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她自私地想將蘇念芷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對於這種近乎有違常理的情感,她既害怕被蘇念芷知曉,又乞望得到蘇念芷的注意。
“你放心好了,二叔己答應我,不再強迫我.......”蘇念芷帶著輕微的鼻音回答著,卻不敢看那人,“這些日子,我歇在景府,也叨擾你了.......”“小芷,我們之間,非要做到這地步嗎?”
看著女人單薄的背,景翊難掩心痛。
“你我終歸是要嫁為人妻的......”蘇念芷拭去麵龐的淚水,又接著說,“那些驚駭的想法,就不要再去想了,我們......”“好,你既是這麼想,我也不再為難你了,明早我讓人送你回去就是了。”
景翊笑得苦澀,替女人細心掖好了被子,便出去了。
“小姐,門口有位公子要見您。”
“知道了。”
轉角處遇到小斯,景翊身上的溫和一掃而空,她冷漠地往門口走去。
像景翊這樣的大商人,府中總會養著一支勇士,為的是護送商隊,防盜賊。
者爾木說明瞭來意,見景翊沉默,他又笑著說,“景小姐可認得東郊的陳老爺?”
見景翊動容,者爾木放下心來,又道,“西涼國不比漢人,不會推行什麼重農抑商政策,在這片國土上,隻要是有利於國運發展的,我敖努特一氏都要大力支援。
景小姐也知道東郊的陳老爺不僅是西域商道上的大商人,而且也是名據一方的霸主。”
“你想說什麼?”
景翊自然知道這些,為了蘇念芷,她與陳老爺己是撕破了臉皮。
她不畏懼陳老爺,生意上的損失,她都不在意。
“景小姐,是否想過像陳老爺這樣臭名昭著的商人,或許是不應該存在的。”
者爾木盯著女人的眼睛。
“你也說了,陳老爺是何等的厲害,哪個商人又能與之抗衡呢?
他存在與否,這些都與我無關,我隻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哈哈哈,景小姐說笑了,者某人還是願意相信弱肉強食的道理。”
者爾木抿茶,思索著如何開口。
“難道景小姐就真的不痛恨陳老爺嗎?
蘇小姐她......”“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景翊此話一出,男人便舒展開眉毛來,說了借人手的事情,“你放心,在這片領土上,陳老爺就必須得守西涼國的規矩,我自有辦法對付他。”
景翊按男人的要求,將府中的五百勇士撥給了者爾木,二人談妥了事宜就分彆了。
出了廳堂,景翊朝東廂房望瞭望,終是走了過去。
蘇念芷是典型的閨閣之女,端淑賢惠,原以為仗著二人多年的情義,蘇念芷即使不接受自己,也不會如此厭惡疏遠她。
可景翊想錯了。
她們終究是築起了萬裡城牆,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房中冇了亮光。
也是,她明早就要離開了,早該睡下了吧。
景翊呆呆地在門外立了許久,滿眼眷念。
天上的清輝,把地上的影子拉得頎長。
“你我終歸是要嫁為人妻的......”蘇念芷的話迴盪在耳邊,她頓覺眼睛酸澀,落寞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