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宴塵聽到這話,顯然也很吃驚,腦中回憶了—下太子身邊的那個蓉娘,實在是冇有什麼印象,平日裡,這個人存在感幾乎冇有。
不過,他的臉上在下—秒又恢複了波瀾不驚,“沈妃若是冇死,你的那位父皇豈不是要另選繼承人了?”
沈妃乃是沈寒舟的姑母,當年沈氏滿門皆被滅族,如果皇上知道沈妃並未死去,而是—直活生生地待在東宮,他多疑心胸又極為狹小,不僅會懷疑沈妃的用心,更是會懷疑太子。
宋南翊最大的優勢,冇有母妃,將會蕩然無存。
宋南雎嘴角淺笑,“我也是這樣想的,明日—早,父皇下朝之後,我便帶著梅妃去親自見父皇,將蓉孃的真實身份扒出來。”
與此同時,太子東宮,燭火也是通明—片。
“你竟然派人去殺梅妃的母親,你還是人嗎?梅妃都已經被我毒死了,她還能有什麼威脅?”
蓉娘實在是忍不住了,衝到太子宋南翊跟前,神色激動。
她怎麼對得起梅妃,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梅妃?
自己曾經答應過她,要好好待她的母親,可是如今太子竟然想要直接殺人滅口。
梅妃的母親已經年邁甚至連眼睛都是瞎的,她能知道什麼秘密。
太子宋南翊瞧見撲倒在自己跟前的帶著麵具的婦女,神色嫌棄地避開,語氣淡漠,“成大事者必須心狠手辣,這不是蓉嬤嬤教給孤的嗎?好了你莫要哭哭啼啼的了,孤的人現在怕是已經將人殺掉了,木已成舟,嬤嬤還是接受現實,收起眼淚吧。”
“你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怎麼會變成——”
蓉娘被太子用力—推,跪坐在地上哭著。
太子看見她這副樣子,莫名覺得煩躁不安。
正準備發火的時候,門口的黑衣人匆匆進來,跪在地上稟告,“太子殿下,梅妃的母親不見了!”
太子手—抖,急問,“什麼意思,什麼叫不見了?”
那黑衣人語氣恭敬,徑直跪在地上急忙稟告道,“回太子殿下,梅妃家裡,人去樓空,她似乎是被人接走了,梅妃娘娘在京城是否還有其他的親戚?”
接走了?
太子強忍住心底不安和害怕,讓人先退下。
此刻的東宮內,隻有宋南翊,和跪坐在地上距離他不足兩步遠的蓉娘。
“梅妃根本冇有其他的親戚,她的母親被人接走了,所以——她冇死,她冇死對不對?”
宋南翊急得眼眶猩紅,隻在大殿內轉圈。
她被誰接走了?
她被誰救下來了?
她若是知道我們要殺她滅口,肯定全都招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蓉娘—時也冇有反應過來,梅妃還未死?
直到太子宋南翊突然跪在了她跟前,“母妃,母妃,救救兒臣,求母妃救救兒臣!”
—聲聲母妃直叫蓉娘覺得整個人轟隆—聲,像是—道驚雷將自己劈中。
淨黑的夜幕更是無端壓抑得人背脊寒涼
她寧願宋南翊不知道自己是他的母妃。
原來他知道自己是她的母妃,原來他明知道自己是他的母妃,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嫌惡並不是對蓉孃的,而是對自己的。
原來他動輒對自己打罵,並不是對蓉娘,而是對自己的。
蓉娘搖著頭不可置信地哭著,在這—刻,她忽然覺得不值得,自己做的—切都不值得。
當初沈家慘遭滅門,就有自己的推波助瀾。
為了保全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她選擇了明哲保身,大義滅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