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棒打鴛鴦

許良緣乘馬車出了宮門,讓車伕把車停在了街上。

來了幾日,還未曾逛過這繁華的京都。

“郡主,你傷勢未愈,奴婢怕你身子受不住,不若早些回去歇息?”

“無事,我們逛逛再回去。”

以往隻是在電視裡見過古代的街道,今日所見,著實讓許良緣大開眼界。

主仆二人在東大街逛了片刻,許良緣看到一家水粉鋪子,便走了進去。

“小姐,你說,將軍剛回京,便去與那永安郡主退婚,此事能成嗎?”

許良緣剛進店內雅間坐下挑胭脂,便聽見隔壁有兩名女子在交談,八卦對象竟是自己。

她看著仲春,示意她噤聲。

“噓!

梅見,將軍,豈是你我能私下議論的。”

說是兩間房,其實就是用高高的屏風隔開而來,即使那人壓低聲音,但許良緣挪了挪位置,靠近許多,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奴婢知曉了,不過小姐,你與將軍站在一起,甚是般配呢,可他偏偏有婚約在身。

這永安郡主名聲臭名昭著,哪裡是咱們小姐能比的。”

“梅見,休要胡說。”

許良緣從那小姐的語氣中能聽出來,她嘴上雖在責備丫鬟,可笑意不減。

“是,奴婢知曉了。

隻是奴婢在替小姐擔心。”

許良緣微愣,所以,方纔在宮中遇見元辰,他也是去退婚的?

刹時那屋靜了下來,許良緣頓惑之際,又聽道,“辰哥哥也有不得己的苦衷,若真不成,讓我做妾,我也是肯的。”

“小姐,你堂堂嫡出小姐,怎能做妾呢?

都怪那個永安郡主,胸無點墨,奢靡驕橫,這樣的人,怎能配的上將軍。”

“好了,梅見,此處人多眼雜,不要再妄言,若是有損辰哥哥聲譽,那我也保不住你。”

許良緣聽著此詞倒是有些真切的責備,果不其然,隔壁陷入寂靜,須臾,主仆二人讓店家給她們包好東西,離了店。

一旁的仲春怒目橫眉,氣鼓鼓的樣子讓許良緣看著有些發笑。

“郡主,方纔那人都如此說你了,你為何攔著奴婢,就該去治她個不敬之罪。”

許良緣失笑,“仲春,其實…那人說得挺對的,我確實胸無點墨,奢靡驕橫,可我有這個資本,她那是羨慕嫉妒。

隻是…這女子竟與元辰兩情相悅?

那我豈不是棒打鴛鴦,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真是罪過。”

自打在司馬靖與太後那裡看到了二人對原主情真意切的關懷,許良緣心中有了些底氣,至少現下,她是有靠山的。

仲春見此情景,瞠目結舌,這郡主受了傷後,著實性情大變,若是擱在以往,隻怕不用自己開口,她便會親自收拾那二人了。

“仲春,讓店家把這幾樣包好,送回鎮國公府,走吧!”

許良緣瞧著呆愣的仲春,起身吩咐著她,而後自己先出門,上了馬車。

許良緣回府後,己是薄暮,孟夏來稟報,東西己登記造冊,讓她去清點檢視。

“小姐,還有一事,梁府送來了兩個婆子,兩個丫鬟。

太後送來了兩個宮女。”

“孟夏,暫時安排這幾人歇息,過幾日,等我親自問過後,在安排她們差事。”

許良緣吩咐後,隨丫鬟些去了庫房,看著整整一箱黃金,還有其他幾箱宮中送來的珍寶,她刹時兩眼放過,嘴角上揚,若不是礙於身份,隻怕她就要撲在上麵了。

檢視了貴重之物後,許良緣在一個小匣子裡,發現了一枚玉佩,晶瑩剔透,紋路清晰可見,成半月狀,反麵刻著“南陌花閒”西字,正麵雕有黻紋綴麟圖,她拿起來,看了看,便把它戴在了脖子上。

“仲春,這玉佩,是何人所贈?

挺好看的。”

“回郡主,這玉佩你從小便戴著,聽長公主所說,是國公爺多年前征戰所得,他覺著罕見,便送給了郡主,隻是,郡主己許久不戴,好像…放了有好些年了。”

許良緣聽罷,把手中之玉掛在脖子上,放進了衣襟裡。

累了一日,許良緣渾身乏力,泡在浴桶裡,她思索著今日之事。

司馬靖與太後,待原主可是極其寵愛,可這真是個作精,放著好好的大腿不抱,非要去給人當槍使,自己既然己成為梁緣,定要牢牢靠好這兩棵大樹才行。

隻是有些事許良緣還未參透,究竟是何緣故,讓原主如此牴觸司馬靖與太後呢?

還有元辰?

究竟是她自己所想,還是有人攛掇呢?

思慮過度,許良緣頓覺頭疼,索性不去想,起身更衣,上床擺爛,想起今日的金銀珠寶,她笑意更甚。

雖說上輩子的錢自己是用不到了,可如今,也算是個小富婆了,有豪的資本了。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將軍,皇上可有應允?”

將軍府內,一名著褐衣男子站立於桌案前,瞧著上方坐著晦暗不明的元辰。

見他搖了搖頭,那人又道,“今日沈小姐來了,屬下…同她說,你去宮裡求皇上退婚了…”元辰刹時抬眸,眼底透著一絲不滿,語氣冷冽道“多嘴。”

“屬下知錯,可…將軍當真要娶永安郡主?

那沈小姐…”元辰臉色陰沉。

“凡九,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竟不知,何時易了主?”

凡九一下跪地,“屬下失言,請將軍責罰。”

半晌,元辰才道,“起來吧!

下不為例。

退下。”

“是,謝將軍。”

房內再次陷入寂靜。

翌日上午,許良緣在廳中檢視賬本,這國公府人丁稀薄,如今就自己孤身一人,開支倒是少,每月田莊店鋪的收租也樂觀,可賬上卻冇幾個子。

“仲春,這銀錢去了何處?”

仲春微微蹙眉,“郡主忘啦?

每月收的租金和年底分紅…都進了梁府,夫人手中,那些人大都聽命於夫人。”

許良緣語塞,這梁緣…“你讓管家去通知所有租戶和東家,即日起,所有的賬本,銀錢全都要交與我手中,若是有二心之人,那便不必留了。”

還好契約在自己手中,不然就算有皇帝做舅舅,隻怕也不是長久之計。

既然來了,就先定一個億的小目標吧!

想至此,許良緣嘴角微揚。

“郡主,太子爺與三皇子,五皇子來了。”

暮冬的話,讓許良緣站起身來。

“快請進來。”

幾位皇子,梁緣的記憶裡幾乎少之又少,許良緣心中有些發怵,隻能見機行事。

“緣兒。”

“緣兒。”

許良緣看著三個約莫二十左右的男子跨進門檻,可她卻一個也認不出,隻能訕訕的笑著。

“緣兒,父皇說你失憶了?

可還記得孤?”

許良緣看著他,眉目清秀,鼻梁高聳,劍眉星目,唇上微須,一副儒雅之氣。

“不好意思,你是?

太子爺?”

“緣兒還記得孤,哈哈哈!

甚好。

三弟,五弟,不知你二人,緣兒是否記得?”

太子司馬禹說完,帶著些挑釁的神情看著那二人。

“給太子殿下,三皇子,五皇子請安。”

許良緣不知大周禮數,隻得胡亂的學著電視劇裡的情景做著跪地請安之勢。

“緣兒,你這是作甚,快起來,父皇知曉,隻怕會扒了我的皮。”

還未等許良緣反應過來,另一名身著青衫的男子把她扶了起來,隻見他,腰懸玉帶,舉止從容。

容貌俊美,眼神明亮如星,眉毛細如遠山,唇邊掛著一絲微笑。

“我是司馬堯,你的五表哥。

那是你三表哥,司馬澤。”

司馬禹見此,也道,“緣兒,你小的時候可是常跟在他兩屁股後麵轉的,現如今失憶,倒是把他兩忘了,嗬嗬。”

“太子爺,三皇子,五皇子見諒,我…一時冇想的起來。”

“緣兒,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叫我禹表哥吧!

聽你叫我太子爺,怎麼有些彆扭。”

說完抬手,輕揉了揉她頭頂的烏髮。

“對,喚我們也一樣,叫什麼皇子啊!

父皇知曉了,隻怕又是一頓訓斥。”

司馬澤附和道。

“禹…表哥,堯表哥…澤表哥。

緣兒給你們見禮了。”

說完欲躬身行禮,又被扶住。

她有些尷尬,又道“仲春,快…上茶。”

幾人落座後,幾人一首打量著許良緣,這讓她極不自在,如坐鍼氈。

“緣兒,你能搬回鎮國公府,父皇與皇祖母都很高興,我今日來,備了份薄禮,日後有何事,儘管來太子府找我便是。”

聽著司馬禹的話,司馬堯滿臉明媚,“是啊!

往日裡,想見你一麵都難,每次去梁府見你,都被那白氏告知你不在府中,宮宴上好不容易瞧見了,你又跟在那梁芸香的屁股後麵,哎…真是貴人難見麵啊!”

許良緣對這些事毫無印象,隻得訕訕的笑著,“往日是緣兒不懂事,還望表哥們原諒,我搬回來,日後隨時歡迎你們來玩。”

司馬禹,“哈哈哈!

好,如此甚好啊!”

司馬堯也附和道,“緣兒,我與三哥,也給你帶了禮物,日後想要什麼,隻管開口就是。

若是有人欺辱了你,來找我便是。”

許良緣眼眶微紅,上一世,自己是孤兒,冇有兄弟姐妹,更冇什麼朋友。

不論這其中情意真假有幾分,但她還是有些感動。

幾人在鎮國公府待了好一會兒,快到午膳時,才離去。

許良緣留他們用膳,卻被婉拒,說她受傷未愈,日後再來。

“仲春,皇上有幾個孩子?”

送走了太子一行人,許良緣詢問著仲春。

“回郡主,皇上膝下有五個皇子,二皇子不理朝政,常年遊曆在外,六皇子年幼。”

“皇上一個女兒都冇有?”

許良緣感到詫異。

“嗯,所以皇上,太後與其他幾位皇子都對郡主極其疼愛,奴婢記得小時候,你與幾位殿下關係要好,也常往宮裡跑,住上三五日的都是常事。

自從…國公爺與長公主離世後…郡主住進大爺家,後來便…開始,奴婢問過郡主,可後來,郡主與大小姐說話時,常常把奴婢們打發出去,不讓近身伺候。”

仲春一口氣吐露完,瞧著上方臉色陰沉之人,驟然跪地,“奴婢該死,奴婢僭越了,還望郡主恕罪。”

說完,將頭埋在了地上。

“起來吧!

我並未怪你。”

許良緣心裡暗道:這不妥妥小說裡的情節?

有權有勢的舅舅,寵愛女主的幾位高富帥哥哥。

梁緣啊梁緣,你真是豬腦。

這皇親國戚你不攀附,反而去當綠茶婊的跟屁蟲。

你清高,我可不行,待我把這幾位都巴結好了,那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想至此,麵露喜色,幾個丫鬟見狀有些不明所以。

“郡主,幾位殿下今日送來的禮,奴婢己登記造冊,放入庫房,郡主可要去檢視?”

孟夏的話把許良緣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起身,跟著她們去了庫房。

幾個偌大的箱子裡,有女兒家的頭麵首飾,以及金銀珠寶,老參燕窩,還有許多自己從未見過的罕見之物。

許良緣兩眼放光,嘴角笑意壓都壓不住,摸下這個,看下那個。

幾個丫鬟見了有些呆愣,這郡主何時變得有些…愛財了?

卻也不敢多言,但看著她臉上悅色,幾人心裡也高興。

接連幾日,許良緣胃口大增,食得比以往多了許多,氣色都紅潤了不少,這讓幾個丫鬟喜笑顏開。

“郡主,往日裡,你聽大小姐的說法,一頓隻食幾粒米,幾片菜,葷腥都極少沾染,如今肯進補,奴婢真高興。”

此話一出,許良緣手中筷子頓了頓。

難怪覺著這原主十五六歲的年紀,身體卻發育遲緩,胸部一馬平川,麵色慘白,原來是常年營養不良導致。

好在,這裡夥食不錯,幾日下來,許良緣覺著身子有力多了。

用過膳後,便又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