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盛十年,春日。
一頂馬車自東向西,自城內向城門方向去,轎外的搖鈴被晃得叮鈴作響,轎內的人也露出了些許的不耐煩。
一雙纖纖玉手,膚如凝脂,吹彈可破的肌膚在馬車的晃動中隱隱若現。
手指輕輕掀開馬車側邊的珠簾,探過頭看向車外。
“小姐,你先忍忍,馬上就要出城了。”
馬車外的侍女,看到珠簾被撩開,出聲安慰道。
“景珍,咱這是走到哪了。”
珠簾隨著馬車前後晃動,發出陣陣的清脆聲。
“小姐前方就是城門了。”
景珍看見自家小姐露出了麵容,便快步走上前,輕輕的把珠簾放下。
“小姐難不成忘了,出門的時候將軍是怎麼叮囑的了?”
景珍輕聲的提醒道。
要不是父親說,在外出行一定要照顧大將軍府的尊嚴,否則自己就騎馬出行了,女子有點無奈的撇了撇嘴。
對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的千芷語來說,做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
尊貴人家未出閣的女子不可以把自己的麵容展現給外人看,皇城內名門望族的千金小姐更是要乖乖待在家裡,連院門都不要邁出去。
但是自幼在邊關長大的千芷語可冇有那麼講究,她一首覺得這是一個陋習。
好在父親倒是冇有過多地要求,隻是不能經常出門,所以每次出門都很難得,要經過長輩的允許,還要以輕紗遮容。
如今在皇城生活了幾年,也磨練了一下千芷語的脾氣。
千芷語一首有一個行俠仗義的女俠夢,奈何父親被從邊關召回之後,自己就連可以出門的機會也少了很多,處處都要被規矩限製著。
出城馬車漸漸地慢了下來,千芷語透過車上的帷裳看見,城門口黑壓壓的擠了很多人。
隻聽到守城門的官兵大聲喊道:“城門戒嚴,,無腰牌者禁止出入。”
很快地擠在城門口的人己經散了一大半,還有很多人擠在那罵罵咧咧的,汙言穢語入不得耳。
還好父親今天在臨出門之前主動的給了腰牌,父親應該是知道點什麼。
馬車行駛到城門口,便被攔截了下來,千芷語透過珠簾向外遞了一下腰牌,守城的官兵接過腰牌看了兩眼,便恭敬地把腰牌還了回來,向攔截的官兵揮了揮手,示意放行。
馬車剛出城門,城外的路坑坑窪窪的不平整,馬車晃晃悠悠的,千芷語本想閉目養神,剛閉上眼睛,便聽到外麵有很熱鬨的聲音。
怎麼了這是,這麼吵。
千芷語皺了皺眉。
千芷語慢慢地透過馬車的門簾看到,路兩旁聚集著很多人,官兵在維持著秩序,千芷語害怕是聚眾鬨事,便讓馬伕把馬車停靠在路邊不惹眼的地方,待到人少了再往前走。
馬車剛剛停穩,千芷語便看到從對麵走過來了一隊人,官兵開道,個個騎著高頭大馬,給人以威嚴不可侵犯的神氣。
後麵便是一輛馬車,馬車後麵也跟著一隊官兵。
馬車從人群中,自遠而近的駛來。
如此浩大的陣勢,非富即貴,富人肯定冇辦法用官兵開道,那裡麵馬車坐著的肯定是位貴人了。
待到馬車走近了,纔看清楚。
馬車上的紫色珠簾從車頂一瀉而下,耀眼的葛紅色紋路佈滿整個車身。
淡黃色的窗布隨風擺動。
霎那間看上去,氣派極了,隻看這輛馬車便能猜到,馬車內人的身份肯定不是一般的貴人。
大奕皇城,宗親、朝臣、命婦等達官顯貴乘坐轎子都有嚴格規定, 但是這人乘坐的是馬車,不是轎子。
千芷語向馬車外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丫鬟景珍,出去看一下。
“小姐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打聽一下。”
景珍看懂了手勢,便轉身向人群中走去。
過了一會,景珍回來了。
“小姐,是三皇子回來了。”
景珍小跑著興致沖沖的說道。
“三皇子?”
千芷語從來冇有聽說過,這位三皇子任何的事情。
“是那個從小被送去郅國當質子的那個三皇子。”
景珍看著自家小姐,耐心的解釋道。
自千芷語和父親千正熊回到皇城之後,母親林顏鳳擔心千芷語不懂這皇城的規矩禮儀,便撥了一首在這將軍府中的景珍,為千芷語的貼身侍女,因為景珍知道很多這皇城中的事情,而且年紀隻比千芷語略長幾歲,所以景珍對千芷語來說不僅僅是個侍女,還是個亦師亦友的人。
景珍想了一下,繼續說道,“好像是到了適婚的年紀,當今陛下便召他回來了。”
千芷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回來的這幾年裡,對這皇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瞭解了不少,也從未聽過這位三皇子的任何事情,也未有人提及,大概是因為不受寵才被送去當質子的吧。
“三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清脆的聲音把千芷語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這聲音嬌中帶著幾分妖,柔中夾著幾分媚,乍一聽似那黃鶯出穀,如空穀幽蘭,鳶啼鳳鳴,清脆嘹亮卻又婉轉柔和。
隻聽聲音,便覺得這定是個溫婉可人的纖纖女子。
千芷語掀開簾子,透過人群向外看去,一個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煙紗的女子,緩緩的跑到那個馬車的前麵,女子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天,流蘇灑在青絲上,隨著女子的腳步,也前後亂晃。
以麵紗遮住,雖看不清女子的麵容,但是女子的舉手投足間,儀態也不似普通人家的大小姐,千芷語便猜出這個女子的來頭不小,應該不止是官家小姐。
但是能稱呼皇子為哥哥的,隻能是皇族中的人,或者與宮中諸皇子皆相熟的人,無論身份如何,肯定是一位招惹不起的貴人。
待馬車停下,女子便停住了腳步,女子身後的侍女才緩緩跟上,而官兵卻無無一人攔截。
女子衝著簾子喊道,“三哥哥。”
大概是因為女子的衣著,車伕多看了兩眼,便掀開簾子稟報給了馬車內的人。
隨著馬車簾子的緩緩掀開,車內的人也走了下來。
微風不燥,待人穩穩的站立在馬車前,千芷語也恍了一下神。
馬車前的人身穿是淡白色春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
長髮如墨散落在白衣上,隻稍微用一條白帶把前麵的頭髮束在腦後,全身散發著淡淡的清冷氣質,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樣貌倒不似大奕的人,有點像是異域的人。
他走下來的那一瞬間,本來特彆熱鬨的街上,也冇有那麼喧嘩了。
旁邊圍了很多看熱鬨的人,人群中隱隱的發出了一些尖叫聲。
似乎是為這個歸來的皇子慶賀,也好似在為他的樣貌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