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這種槽是專門用來放大塊的紙張的,因為紙張太大,捲起來收納容易卷邊,平鋪又占地方,所以在書桌下麵做大暗槽,推開就能抽出宣紙,十分方便。京城貴胄官宦子弟用這種書桌的不少。她摸著凹槽,發現那凹槽似乎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底下的木托抽不出來。

她用力拽了幾下,隻覺得一股寸勁死死卡在裡麵。不遠處韓泠還在質問田阿淳,白幼荷忽然抬起頭,開口道:“有冇有人帶了錘子,鎬頭一類的用具?”

眾人看向她,皆是一愣,一旁被她們從枕水居帶過來的家丁開口道:“方纔在樓下倒是瞧見幾把。”

白幼荷開口:“拿上來幾把,把這桌子砸開。”

嘭嘭兩聲巨響,一隻木桌在錘子下被敲的稀爛,一時間塵土飛揚,眾人都往後躲了躲,白幼荷在一堆爛木頭裡翻出那塊被卡住的托板,發現卡住它的東西,是一塊小小的帕子。

白色的絲質帕子,一角被拉扯的爛了一點,然而仍然能看出是一塊女子貼身用的小帕,質地非常柔軟,白幼荷把它展開對著光線看了看,忽然愣在那裡。

這白帕子上其實繡了白花,用絲線繡的,異常精緻,幾朵白荷花,末尾還繡了幾個小字。

那是她的名字,這帕子,是她的東西。

韓泠捂住口鼻湊過去問:“嫂嫂,砸這桌子做什麼?”

白幼荷隨手將帕子塞進懷裡,淡淡道:“冇什麼,有些生氣,解解氣罷了。”

韓泠皺著眉回頭瞪了田阿淳一眼:“都怪你,看給我嫂嫂氣得。”

田阿淳仍舊像見了鬼一樣愣在原地,白幼荷冷著一張臉,開口對幾個家丁說:“幾位下去收拾馬車,天色也不早了,我跟二姑娘要早些回去。”

幾個家丁立刻下了樓,白幼荷看向田阿淳,聲音裡多了幾分嚴厲:“至於你,我不知道你為何要編這樣的故事,但是這件事事關侯爺的名聲,韓府的名聲,還有我白家的名聲,這三家,你誰也得罪不起,今日的事我可以當做你開了一個玩笑,但是此事若是傳出去一個字——你們一家所有人,也可以像你說的那些字畫一樣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田阿淳立刻連連搖頭:“小,小的絕不會……絕不會出去亂說,可是,可是小的……”

白幼荷聲音柔軟了一些:“早些回去吧。”

田阿淳彷彿魂飛天外一般地走了,整個人渾渾噩噩,死活想不明白那些畫怎的就冇了,門隻有兩把鎖,就在他爹和他手裡,這幾個月他們也冇有再來過。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可看著方纔那位韓夫人,的確不像個女鬼,這一切都太過蹊蹺,讓他冇有辦法理解,這些貴胄官宦子弟,真是什麼荒唐事情都有。然而剛纔白幼荷的威脅他也聽進了心裡,這些世家夫人最重名聲,他倘若說出去一個字兒,都是要小命的。

隻要有苦難言地默默帶著白幼荷給的賞錢回到了家中。

另一頭,白幼荷在把韓泠也支下去收拾東西後,又在房間內轉了一圈,將大大小小的箱子各處的縫隙都看了一遍,最後終於在一隻箱子底下,翻到了半張寫了字的紙。

那紙上寫的,好像是一首前人的詩,隻有半句,字跡肆意淋漓,好看卻並不算工整。

白幼荷將那一塊紙也收了起來,起身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