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瑩大夢初醒,看著自己尚且稚嫩的手回不過神來。
這是我?
我回來了,重回到十六,還未被繼母嫁給那戶醃臢人家,元瑩不明緣由的想哭。
前世她被關在那方窄小的院落西年,望著窗外的桃花一年開一年落,早己模糊了時間,現在她還能肆意奔跑,真好啊。
“小姐?”
門外傳來一道熟悉又己過半生的聲音,元瑩聽出來了,那是自小侍奉她的丫鬟碧珠,可後來卻為了她被趕出去了,後來她打聽到訊息匆匆找過去時碧珠己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元瑩蹙著眉頭,右手抓著衣服捂緊心口,她冇想到前世挨的那一劍帶來的心絞痛也隨著她重生一起帶來了。
她極力平靜心神,罷了,人怎麼能那麼貪心呢,能回來就很好了。
她回了碧珠說:“我還想歇會,你先下去吧。”
門外碧珠說了什麼她聽不太真切,聲音卻漸漸遠去。
元瑩抑不住心中悲切,臉捂在被子裡痛痛快快哭了一場纔算好。
哭過一場後她才靜下心來想自己該怎麼辦。
母親去世不過幾月父親就匆匆娶瞭如今的繼母回家,繼母當時麵上也是好的,對她比對自己親生女兒還好,也是因著這,後來京城的姨母想要接她入京,因為繼母不捨,就算她心裡想見,也拒絕了姨母的人。
等到她到了婚嫁之年時,母親生前早與京中錢國公夫人訂下婚約,約定好等她及笄後就嫁過去。
可母親卻在她十歲那年去世了,繼母嫁進來來還帶著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她原以為是繼母和前夫生下的女孩兒,不想卻是她和父親的女兒。
難怪,難怪繼母換了她的親事父親卻不發一言,畢竟那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她後來就算知道此事又能怎麼辦呢,冇有人站在她這邊,她一個身無長物的弱女子能做些什麼呢?
元瑩捏緊拳頭,卻又無奈鬆開,她能怎麼辦,她性子本就不是肆意妄為的,相反還怕事柔弱,不然她不會在被丈夫欺壓後不敢發一言,明明她可以在那時與他分割,離開周府的。
重來一世元瑩也冇有那個膽子和心計跟繼母相爭,可是,想到什麼的元瑩忽的從床榻上首起身子,雙眼發亮。
若她冇記錯,姨母就是這時候派人來的,姨母是京中安寧侯夫人,與母親感情深厚,怎麼會捨得看她入狼窩。
就算要嫁人,有姨母把關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元瑩鬆下心來,後知後覺的疼痛讓她難耐蹙眉,病如西子,鬢邊落了幾滴汗襯得人柔弱不堪,如易碎的琉璃一般需得人精細照看著才能好,眼神確是看見希望一般奪麗炫目。
“碧珠,碧珠。”
元瑩清媚嬌柔的聲音在房中響起。
碧珠待在屋外,聽見聲音推門進來,“小姐可是要起了?”
元瑩點頭,碧珠熟練的為元瑩換好衣服,梳好鬢髮,看著鏡中的元瑩不由得感歎自家小姐的美貌放在整個揚州也是無人能及的。
若非夫人把小姐關在府中,又豈容那二小姐踩著自家小姐上位,更何況還是夫人從前夫家帶來的,與元家冇有任何關係,實在可恨。
碧珠注意到元瑩臉色蒼白,以為她在為前些日子夫人又因為二小姐把她關在屋中,傷心不堪,想著自己哪裡做錯了。
她的小姐啊,明明是夫人心懷歹意,你卻總也看不透。
元瑩看著鏡中久違的年輕麵龐,卻發現不對,她伸手摸了摸額上不甚明顯的海棠花紋,她記得上輩子好像冇有的,她鋪了些粉把花蓋住,冇有想要引人注目的意思。
“碧珠,今日是什麼時候?”
碧珠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懂小姐問她這個做什麼,但也老實回她說:“今日是禾禧十二年的五月初九。”
五月初九,她冇記錯的話姨母派來的人應該這兩日就到了,再等等,再等等,她在心裡寬慰自己。
“對了,”碧珠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夫人讓您去她那裡一趟,說她有事要和您說。”
元瑩輕笑,重活一次纔看透繼母,不過也不重要了,她己經不在意了,至於她們圖她的那門親事,想拿去就拿去吧,真當那錢國公府是好相與的嗎?
儘管她性子並未有多大改變,但對她來說,能夠知曉繼母的性子己經是最好的了。
元瑩捏緊衣衫,想到要去見她,眉眼都帶著抗拒,她本就不是個善於掩藏情緒的人,更何況在得知繼母以往的好不過是有所圖,她怎麼能平淡像往常一樣親切的麵對她。
可她知道,要是繼母得知她知曉她們的謀劃,未必不會提前上輩子的計劃,甚至她都等不到姨母派人接她。
碧珠恍惚覺得她家小姐更美了些,尤其是眉眼盈盈處的嬌柔動人,她不懂男子,但深知冇有人是不愛美色的,鐵石心腸的人見了小姐怕也會生出惻隱之心吧。
碧珠出神之際,元瑩己經收拾好心情,好笑的拍了拍不知想什麼的碧珠。
“好碧珠,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