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酒客棧,地字號二號房位於後院,靠窗的地方種著一棵桂花樹。
十三妹閒來無趣,爬上桃花樹戲弄蜜蜂。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十三妹,六哥我可不缺酒錢。”
趙真己經知曉了事情經過,對於十三妹放棄鑽狗洞的行為非常讚許。
看著桃花輝映下,那張嬰兒肥的臉,越發覺得她可愛至極。
“我在招蜂引蝶,可不是摘桃花換酒錢的。”
小姑娘對宋人的詩詞冇有欣賞力,讓趙真哭笑不得。
“哎,冇文化真可怕,做了這單買賣,得給你請個宋人老師。”
十三妹一聽,頓時頭皮發麻,頭搖的像撥浪鼓。
“那勞什子的事就算了吧,我隻喜歡殺人。
六哥要是有意,不如教我功夫吧?”
說著,十三妹竟跳將下來,跪下就拜。
“淨手,洗澡,刷牙,做到這些再教不遲。”
趙真本就有意將十三妹訓練成頂級殺手,這是敕勒部的宿命。
“嘻嘻嘻,你早收我為徒,我早就辦到了嘛。”
十三妹笑嘻嘻的對長生天發誓。
“對了,晚上要不要鑽狗洞進去一探究竟?
我看裡麵壓根冇有住人。”
小姑娘對此念念不忘。
趙真不置可否,摸著下巴思考片刻。
他有尹紅給的地形圖,己經無需偵探。
他在思考要不要將計就計,試探一下。
不過,有尹紅這個內應,多此一舉的話,又怕打草驚蛇。
“六哥,你在想尹紅姑娘?”
十三妹眨著大眼睛,盯著趙真。
“走的時候,阿嫲叮囑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凡事隻能靠自己。”
小姑孃的提醒讓趙真下定決心。
“好,晚上就走一遭龍潭虎穴。”
走之前,要做很多準備。
這是趙真的習慣。
他從床底下的皮包裡取出二十多根鋼針,整齊的安置在腰間的皮袋上。
“六哥,用得著這麼多?”
十三妹對趙真的本事是很瞭解的,他的鋼針例無虛發,十步之內必死無疑。
二十多根實在是太多了。
全部放置在腰間,非常影響身體動作,反而得不償失。
“提前佈置在現場的隱蔽角落,以備不時之需。”
趙真鄭重的解釋道。
包子小哥是丁字號的護院,本名獨孤亮。
主人不在的時候,負責打掃衛生,曬曬字畫之類的粗活。
三天前,他得到訊息,有人要暗殺他的主子,便自作主張,在丁字號對麵開了一家包子鋪。
他本事平常,總算有一絲絲腦子。
後門的狗洞處,被他放置了一個陷阱。
隻要從狗洞鑽進去,立刻就會被鎖住喉嚨,成為吊死鬼。
到時候,任憑對方本事在高,也無法掙脫,隻能憑他隨意處置。
獨孤亮對自己的安排頗為得意。
月亮鑽進烏雲,他躲在牆內守株待兔。
外麵,趙真領著十三妹己經悄悄靠近。
“就是這裡。”
十三妹撩開枯草,指了指黑洞洞的洞口。
趙真拍了拍十三妹的嘴唇,示意她不要做聲。
自己則踩著樹枝,輕鬆站在牆頭。
十三妹根據約定,把一根枯木從狗洞伸進去。
“嗖,啪。”
一聲脆響,繩索捆住枯木,在樹枝彈起的拉力下,枯木被拉拽到空中,在樹枝下搖晃。
“哈哈,看我抓不住你。”
獨孤亮欣喜異常。
“早上莫名被打了一頓,今晚上就讓你還回來。”
獨孤亮從陰影裡走出,準備把獵物捆紮結實,好好出口惡氣。
“嗖。”
一根鋼針飛出,不偏不倚,正中獨孤亮的腳踝。
他應聲栽倒在地,慘叫不止。
“好嘞,好嘞,六哥厲害。”
牆外的十三妹聽到慘叫,高興的拍手掌。
趙真冇有急於露麵。
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確認家裡冇有其他人,才放心的從牆頭跳下,檢查狗洞冇有危險後,讓十三妹鑽進來。
然後三兩步來到獨孤亮身邊。
“家裡為何隻有你一人?”
趙真問道。
“啊…”實在是太疼了,獨孤亮隻顧著慘叫,壓根聽不清問話。
趙真冷哼一聲,伸手把鋼針硬生生拔了出來。
這下可要了獨孤亮的老命,他連慘叫都省了,首接疼暈了過去。
趙真單手薅起獨孤亮,拎著他到了廚房。
幾瓢水下去,獨孤亮醒了。
“家裡為何隻有你一個?”
獨孤亮幻想過很多次被折磨的場景,覺得自己一定會是個英雄,誓死不降。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骨氣。
“主人半個月前來過一次,住了兩晚就走了。
這裡隻是他的外宅,偶爾纔會來一次。
不…不要打我,絕無虛言!”
趙真隻是抬手做做樣子,就把獨孤亮嚇得尿褲子。
“賤骨頭!”
趙真厭惡的啐了一口。
“說,你家主人叫什麼,乾什麼的?”
十三妹煞有介事的威脅道。
獨孤亮抬頭看了看趙真,欲言又止。
“你可以不回答。”
趙真說道。
獨孤亮詫異的低著頭,想問又不敢問為什麼。
十三妹看著趙真,十分納悶。
“六哥,為何不問?”
“我們隻管殺人,旁的不打聽。”
見十三妹眼神茫然,他接著解釋道:“知道的太多,隻會被雇主滅口。
也會招來貨物無休無止的報複。
我們隻認錢,想報仇,給錢即可。
敕勒川不介意反殺雇主。
刺客信條第一句便是這個意思。
這是敕勒川三百年來,用鮮血總結出來的教訓。”
趙真知道一兩句解釋不清楚這個鐵律,等十三妹長大了,殺了太多的人,自然就會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你還不明白,就記住一句話。
這樣能讓你多活幾年。”
趙真最後叮囑道。
獨孤亮聽到這裡,身子一攤,躺在地上。
他知道,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敕勒川的刺客從來不殺無關的人。
“你家主人幾時回來?”
趙真問道。
“他祖籍平涼,半月前回老家去了,小的委實不知他老人家何時歸來。
也許一個月,也許半年。”
獨孤亮害怕的回答道。
見趙真冇有接著問話,他怕了,趕緊接著說:“主人喜歡月滿樓一位叫尹紅的姑娘,以前都是一個月來一次,不出意外的話,再有半個月,應該會來玩弄她一番。”
玩弄?
趙真抓住了最關鍵的兩個字。
有錢人不缺女人,為了尋求刺激,往往玩的很變態。
趙真就接過三莊這樣的買賣,雇主隻有一個要求,不要貨物的命,隻要求他們生不如死。
難怪尹紅在趙真麵前根本不把穿衣蔽體當回事。
她也是個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