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江錦月吃得如坐鍼氈,極不自在。
待時間差不多,她便起身離席。
“祖母,孫女先回去了。”
“嗯。”
江老夫人應了一聲,語氣冷淡。
江錦月站在院子裡,雙拳緊握,指甲深陷肉中。
她暗自思量:“明明給那賤人下了藥,怎會毫無動靜?”
隨後,她輕聲對琥珀說:“你去請尚公子來房中一敘,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屋內,歡聲笑語,清脆悅耳,連綿不絕。
嬤嬤輕推房門,恭敬稟報:“老夫人,小王爺到了。”
“快請進!”
老夫人緊握孫女的手,笑容霎時收斂。
她凝視著那位白衣飄飄的俊朗男子,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惋惜。
若是小王爺未中劇毒,雙眼也未失明,必定會成為盛京的翹楚!
江頌棠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她極力讓自己鎮定。
司燼恭敬地呈上一個錦盒,輕聲道:“晚輩祝您壽比南山,如鬆柏之茂,平安如意。”
“有心了。”
老夫人喜笑顏開,示意旁人扶他落座,而後轉頭對江頌棠說,“頌棠,這是親王的嫡子,燼王爺,他今日剛回盛京,快來行禮吧。”
江頌棠強壓心中不安,起身,福身,低聲道:“頌棠見過小王爺。”
“聽聞……”司燼緩緩開口,“江小姐己定了親?”
“是。”
江頌棠頷首。
她心驚膽戰地瞥了一眼男人,總覺得那白布之下,有一雙深邃的眼眸正注視著她。
回想起剛纔的情景,她不禁麵紅耳赤。
江老夫人並未察覺異常,笑著說:“是尚家的公子,燼王爺應該認識吧?
他似乎還得喚你一聲表哥呢。”
表哥?
江頌棠驚愕。
她未曾料到二人竟有這層關係?
她掌心滲出細密汗珠,心中稍感不適,為免被人察覺,她輕聲道。
“祖母,孫女感染風寒,先行告退了。”
“叫府醫去看看,有病切不可拖延。”
江老夫人點頭應允。
就在江頌棠以為能脫身之際,司燼卻開口道:“可否有勞江小姐,送我回院子?”
“我對親王府並不熟悉……”江頌棠婉言回絕。
江老夫人看著二人,滿心歡喜,她說:“親王和親王妃尚未回京,無人照料燼王爺,便托我多加照看,燼王爺現住你隔壁院子,頌棠,你帶燼王爺去吧。”
司燼低笑,“江小姐應當知曉吧?
畢竟我們……”“自然知曉,燼王爺,請這邊走。”
江頌棠打斷他的話,握住他的盲杖,引他前行。
她不斷提醒自己,司燼不過是她的解藥。
驀地,男人止住步伐,盲杖遇阻,江頌棠仰麵摔倒,恰好倒入他懷中。
“你……”“江小姐,這算是投懷送抱嗎?”
司燼俯首貼近她耳畔低語。
江頌棠急忙掙脫男人充滿危險的懷抱。
她氣鼓鼓地說:“若不是你驟然停步,我怎會摔倒!”
“去梅月院。”
司燼抬起盲杖,示意她帶路,“我帶你去看戲。”
江頌棠滿心疑惑,在前方引路。
院內空無一人,就連嫡姐的貼身侍女也不見蹤影,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然而,屋內卻傳來曖昧之聲。
她美眸輕顫,司燼己掌握主動權,用盲杖牽著她,隨後,疑惑地看向男人的背影,“你不是失明瞭嗎?”
“我耳朵不聾。”
司燼輕笑著,他掐住女人的細腰,俯身道,“不過,你叫的比她好聽。”
江頌棠耳尖微紅,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她握起拳頭,對著男人的腦袋揮了揮,但不敢真打,搖頭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看看裡麵是誰。”
司燼摸著窗戶邊緣,捅開窗戶紙,將女人擁上前。
江頌棠彎腰,隻見床上有兩道糾纏的身影,她認得,眼神一冷,沉聲道:“那是我的嫡姐和未婚夫。”
他們正是前世害死她和祖母的人。
江錦月並非真心愛尚玄溫,她隻是想得到斬雲劍,藉此嫁入皇親國戚。
畢竟,斬雲劍象征著勝利,每逢戰爭,將軍都會前來求取。
求得者皆勝,未得者皆敗。
司燼垂在一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你不難過?
不進去捉姦?”
“當然。”
江頌棠回過神來,嘴角勾起,抬腳踹開門。
床上的人驚醒,聽到動靜,慌忙穿衣。
尚玄溫臉色钜變,大聲嗬斥:“江頌棠,誰讓你進來的!”
江頌棠目光冷冽,死死地盯著兩人。
“我不進來,如何能看到這齣好戲?”
緊接著,她揚起手,狠狠地給了兩人各一巴掌。
尚玄溫臉色驟變,他何曾受過此等委屈?
他身為將軍,向來隻有他打人的份。
他咬牙切齒道:“江頌棠,你瘋了嗎?
我可是你未婚夫!”
江頌棠冷笑一聲,“尚玄溫,未婚夫不是姐夫!
你揹著我跟江錦月乾這種勾當時,有冇有想過你與我有一紙婚約?
嫡姐,你口口聲聲說,你對他冇意思,卻又當又立,怎麼,他又隻是扶了你一下,然後,扶上床了?”
她句句如刀刃,狠狠地戳著兩個人的心。
賤女渣男麵色通紅,找不到一點兒反駁的地方,尚玄溫隻能威脅道:“江頌棠,你要敢把這事說出去,我就殺了你!”
噠噠噠!
司燼拄著盲杖出現在門口,他一臉笑意。
“表弟,濫殺無辜可不好哦。”
“小、小王爺…?”
江錦月瞪大眼睛,頓時,心如死灰,她流下兩行眼淚,狠狠地掐著大腿,剋製顫抖的身體。
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她可以趁著江頌棠孤身一人,將其殺死,那小王爺怎麼辦?
他權力滔天,根本無法近身,更何況,她對小王爺心藏愛意,如此肮臟的事情,怎麼能讓他知道?
不對,小王爺是瞎子,看不見。
江錦月計從心來,她激動地罵道:“妹妹!
你尚、尚未成婚,怎麼能跟尚公子…苟且?
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望向司燼。
司燼意味深長道:“裝什麼啊,我跟她一起來的。”
江頌棠冇忍住笑了幾聲,冇想到打臉來的這麼快。
她仰眸,一字一頓道:“姐姐,喜歡就說嘛,我大不了不要了,把他給你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