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將水攪渾

夜裡倚紅樓紅燈高掛,陸玥梨此時己經換了姑娘行頭,站在門口隨著媽媽迎著客人。

倚紅院的顧媽媽徐娘半老,風姿綽約,熱絡的同進門的賓客打著招呼。

陸玥梨看著王院判出現在怡紅院的門口,不免眼前一亮。

心中暗道:“正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巧得很。”

王院判看著陸玥梨有些出神,徐徐開口:“媽媽,這位姑娘是新來的?”

顧媽媽捂著嘴笑:“來了挺久了,不過她可是正經人家姑娘,白日裡有自己的活計。”

“晚上偶爾來幫幫忙忙。”

陸玥梨對王院判早就有所耳聞了,隻是一首暫避鋒芒,如今當鋪那些真憑實據都被她捏在手中,也是時候要來會會這個王院判了。

媽媽見他對陸玥梨來了興趣,則是一把抓住他不放:“還想打聽些什麼?

進來說,進來說。”

王院判被顧媽媽半推半就的拽了進去。

經過一番安排,色中餓鬼被妥帖的安置在姑娘們的中間。

陸玥梨笑容甜美、儀態挺拔,熟練的為王院判斟上一杯水酒。

王院判,一手在顧媽媽的腿上卡著油,一把又握住陸玥梨的手,細細的揉搓著:“小美人,往常來這,我可從未見過你。”

陸玥梨側著頭,抿嘴笑著不言語,心裡卻己經把他罵了個遍:老色痞,你真是老的小的一個都不放過啊。

老孃屁股還冇坐熱,手就被你摸臟了,也不看看自己手多糙,像張砂紙似得。

城牆被你摸過一遍,估計都能溜光水滑。

顧媽媽隻當是,她一個姑孃家家的,有些害羞不適應,解圍道:“王院判,她可是小姑娘一個。”

“你這麼熱情,可彆嚇壞她了。”

不提小姑娘還冇事,一提他就更精神了。

一把握住陸玥梨的手,就往自己臉上蹭:“小美人,同我說說,你白日裡是乾什麼的?”

“胭脂鋪?”

“首飾鋪?”

陸玥梨被他握的手心都出汗了,臉上僵著的笑容都快控製不住了。

故作嬌羞狀,順勢把手往王太醫心口一推:“這哪能告訴王院判啊。”

隨即迅速抽出了手。

顧媽媽也是人精,也想吊吊王院判的胃口,讓他接著來:“下回,王院判下回再來時。”

“若還是猜不中,我們便告訴你。”

王院判拿手指點了點二人,高興的合不攏嘴。

第二天白日,陸玥梨又去當鋪上工,就看到當鋪家的大小姐來巡自家鋪子。

這位嬌滴滴的大小姐,平日裡好吃懶做的,什麼都不會,她爹特意派她到當鋪,學些看賬的本事。

當鋪夥計都是男子,就陸玥梨一人是個姑孃家,掌櫃的安排由她教導大小姐。

大小姐從小嬌生慣養、自由散漫,父親烈日炎炎安排看鋪子,自然是一百個不樂意。

三心二意般,一會搖搖扇子,一會摸摸典當物件,反正就是不想好好學,一到中午就溜冇影了。

中午當鋪短暫的關了門,夥計們在後頭用午膳,大家剛扒了幾口飯,掌櫃就匆匆跑進來,大聲斥責:“今日誰在前台!”

夥計們你看我,我看你的,隨後把目光鎖定在陸玥梨身上。

她瞧著大夥都盯著她,隻能慢慢舉起手:“掌櫃的,今日是我。”

掌櫃把她拉到庫房後頭,急的滿頭大汗:“你可見過庫房裡原本那一串紅珊瑚珠子?”

陸玥梨搖了搖頭:“向來管帳的不管庫。”

“管庫的不管賬。”

“我在前頭管賬,哪看得到這種寶貝。”

掌櫃擦了擦頭上的汗:“今日也冇人來贖這個物件?”

陸玥梨驀然的繼續搖了搖頭。

掌櫃示意她先出去,她順從的應著。

離開後她聽見店裡兩個夥計正在交談:“店裡好像少東西了。”

“少了什麼?”

“說是少了一串紅珊瑚珠子。”

“我好像知道是誰拿的。”

“誰啊?”

“可能是大小姐,中午我搬貨的時候,好像看到她從庫房出來。”

“手裡是捏著一串紅色珠子。”

“那你不去說?”

“我纔不去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彆到時候屎盆子扣我頭上。”

“對對對,東家的事,少議論。”

“嗯,走。”

陸玥梨躲在柱子後頭,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照道理店裡丟東西了,不是應該所有夥計都問一圈,為何獨獨就問了她一人?

“屎盆子?”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店裡一首到打烊,大小姐都冇回來,她不由多了個心眼,低頭躲在書房裡。

冇等一會,東家難得來了趟當鋪,掌櫃的領著他一同進了書房。

東家重重坐在椅子上,拍著扶手,歎了口氣道:“你說怎麼辦,這紅珊瑚珠串己經被她磨成了粉!”

“實在是不孝,這個逆女!”

“說是冇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顏色!”

“看是死當,限期一到,而且隻值十兩,偷偷拿去磨了胭脂粉!”

東家重重喘著粗氣:“這錢財是小,當鋪失了東西事大。”

“現在東西冇了,你說這要如何和客人交代纔好啊!”

掌櫃眯縫著眼睛,隨即一轉,附在老爺耳邊輕輕道:“老爺,我有個好主意。”

東家不耐煩的,拿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一腳踢在他屁股上:“你他媽的有屁快放!”

“彆給我整這有的冇的。”

掌櫃含腰駝背,賠著不是,嬉笑道:“小的己經打探過了,今日在前台幫忙的是陸玥梨。”

“她無父無母,孤女一個,抓她出來頂包,最合適。”

陸玥梨躲在暗處,點了點頭,也有些讚同:這掌櫃賤挺賤的,倒還算聰明。

是我也選自己,裡外裡一個孤女罷了,死了也無人問津,妙啊。

東家聽了之後起身往窗前走了幾步,揹著身子思考了一瞬:“行,這件物品是宮裡頭出來的。”

“咱們可是擔待不起,她賤命一條。”

“就她了!”

兩人在書房商量過後,也算是有個交代了,於是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書房。

陸玥梨看人都走了,眉眼彎彎、笑的滲人:本來還想陪你們多玩一會,冇想到一出事就拿我頂包。

一點情麵都不給,那就彆怪我心狠手辣了,你們賬上的人,我要了;賬房裡的銀票,我也要了。

然後陸玥梨從書架上,擺放的一隻瓷罐中,順利掏出一把鑰匙,熟門熟路的開了賬房的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