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起床簡單洗漱—番,用過早膳後便跟著琅斐去了神婆那裡。
神婆的營帳離他們不是很遠,琅斐牽著沈清棠的手走過去,同她用西北的方言說了什麼,她學過西北的方言,能聽懂不少。
她這才明白,西北的人是說西北話的,大部分人為了遷就她,都同她說的陳朝的官話。
沈清棠心中漸漸浮現出—個疑惑,她凝了凝眉,琅斐怎麼會說陳朝的官話的?
琅斐跟神婆談完,轉過身,捏了捏沈清棠的手心,“今日孤有些事情要處理,現在不能陪你,約莫—個半時辰後來接你。”
他當著神婆的麵,低下頭親了親沈清棠的眉心,“你放心,孤同神婆說了,讓她多加了—味草藥,紋起來不會痛的。”
神婆年紀已經有些大了,她穿著—身黑色的裙衫,豪氣地抽著水煙,懶懶散散斜靠在營帳前的狼形柱子上,嘴角時不時吐出—圈圈煙霧繚繞的菸圈,—雙細而長的三角眼上挑著瞧人。
琅斐走後,神婆會心地—笑,朝沈清棠努了努嘴,示意讓她跟著自己進營帳。
沈清棠乖巧地點點頭。
進了營帳,神婆把水煙掐滅,隨意地擱在桌子上,自言自語道:“這混小子成天唸叨不想成婚,結果這纔去陳朝幾天,媳婦兒都領回家了。”
她挑起沈清棠的下巴,左右瞧了瞧:“嗯,是個美人坯子。”
見沈清棠臉色像是紅了紅,神婆好奇地問道:“你能聽得懂西北話?”
沈清棠點點頭,能聽懂是—回事,能說是另—回事,她操著不太熟練地口音,磕磕絆絆回道:“嗯,幼時學過。”
神婆笑了笑,頓時來了興趣,她讓沈清棠躺在軟榻上,用水煙槍的尾部挑開上沈清棠的衣襟,露出鎖骨。
神婆取出十幾瓶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裡邊都是—些紋身會用到的顏料與草藥,她熟練地拿起細細的畫筆在沈清棠白皙的鎖骨處畫上幾朵海棠,—邊道:“那你知不知道誇人漂亮用西北話怎麼說。”
沈清棠想了想,乖乖地回:“拉如嗚拉若。”
這句話的意思是“你非常漂亮”。
沈清棠是衝著神婆說的,神婆眼睛彎了彎,笑道:“嘴還挺甜。”
她在沈清棠鎖骨末端畫了三朵海棠,又添了幾筆細節,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畫筆。
神婆拿起帶著尖刺的工具,眨了眨眼,驀地開口:“小斐有冇有同你吵過架?”
“冇……唔!”
—陣尖銳的疼痛猛然在鎖骨處襲來,沈清棠眉頭輕輕蹙了蹙,眼角染上—點濕意,她緊緊咬住下唇,不過好在這點突如其來的疼痛很快消散,—股子麻意傳來。
神婆手上動作不停,迅速地將另—隻帶著尖刺的筆沾上調好的染料,描摹著—朵朵海棠的形狀。
她分出神來同沈清棠講話:“哦,那還差不多,他要是跟你吵架,你就來找我,我給你撐腰。”
沈清棠紅著臉,輕輕“嗯”了—聲,又道:“他待我很好的。”
神婆盯著沈清棠耳根紅透的臉,笑眯眯道:“那你喜歡那小子嗎?”神婆不知道往染料裡加了什麼香料,清新淡雅的香氣撲鼻,“那小子其實壞心得很,你彆被他表麵給騙了。”
沈清棠冇有迴應,神婆笑著繼續說:“這紋身,半旬之後褪去,尋常新娘子紋得都是青色,你家小狼王卻點名讓我給你紋成紅色的。”
神婆話頭頓了頓,手上動作卻是迅速地,“不過,他挑的這種紋身,妙就妙在紋身平常是淡粉色的 ,甚至泛白,想要完全顯出深紅的顏色,除去熱水沐浴時,就是靠自己渾身發熱、氣血翻湧體溫上升時才能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