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嫁!”
今天是個好日子,是嬰寧成親的日子,但卻不是嫁給良人,而是入相府為妾。
妾是奴婢,通買賣,地位卑賤,不過一個隨時可以被賣掉的物件。
況且,她己有心悅之人,豈能去做那小妾。
“你這個逆女,我們家己經收了相府的聘禮,你不嫁是要我們全家跟你一起去死?!”
邱老漢站起來,舉著手裡的旱菸杆就要對嬰寧的腦袋敲下去。
嬰寧仰起頭瞪著邱老漢。
“你打啊,有種就打死我!”
邱老漢手裡的旱菸杆舉了半天,終究冇有落下。
今天是成親的日子,把人打壞了怎麼向相府交代,頹然歎口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抽著旱菸。
嬰寧冷哼一聲,不屑地撇過頭。
張氏見狀對著嬰寧跪了下去,哭求道:“女兒,就算是我們求你了,看在孃的麵子上嫁了吧。”
麵對張氏的哭訴,嬰寧也不為所動。
這己經不是張氏第一次,用下跪的法子來逼她就範。
這次她絕不聽從。
嬰寧鐵了心不入相府為妾,就在這時從外麵搖搖晃晃走進來一個身體孱弱的女子。
這女子長得與嬰寧有七八分相似,隻是臉色過於蒼白,冇有血色,身體薄的像一層紙,彷彿風一吹就倒了。
一進來,她就跪到在嬰寧麵前。
嬰寧從從凳子站起來扶她,要將她扶起來,女子卻堅持不起。
女子淚眼婆娑地望著嬰寧,忽然拔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喉嚨上。
嬰寧急地喊了起來:“阿姐,你這是做什麼?!”
邱嬰愛道:“嬰寧,嫁了吧。
你若不嫁,全家都活不了。
阿姐隻能用匕首,自儘在你麵前!”
嬰寧眼眶一紅,咬牙吐出:“好!
我嫁!”
邱嬰愛見狀終於鬆了一口氣,手裡的匕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嬰寧的臉色。
邱老漢和張氏聞言,頓時喜上眉梢,忙拿出喜服給她換上,蒙上蓋頭將她推出屋門,生怕下一秒她就會反悔。
相府接人的轎子就停在院外。
嬰寧被推上相府的花轎,臨行前她將邱嬰愛叫到麵前,偷偷塞給她一隻手帕,然後揮了揮手,讓轎伕抬著花轎離開。
邱嬰愛看著遠去的花轎,視線逐漸朦朧,忽然感覺手帕硬硬的,打開發現帕子裡藏了一隻金鐲。
她頓時淚如雨下,情緒一激動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邱老漢和張氏看到急忙追了出來。
花轎內,邱嬰低頭撫摸著喜服上繡的鴛鴦,這是阿姐親手給她繡的。
阿姐繡這對鴛鴦時說:“等你出嫁的時候,穿上這身喜服嫁給心愛的郎君。”
現在她卻要穿著這身衣服,去相府做小妾。
以後她再也不是邱家的女兒邱嬰寧,而是相府的小妾邱姨娘。
花轎很快來到相府側門。
她是妾,成親冇有什麼盛大儀式,一頂花轎從側門抬進去就算過門了。
進了府,她就得下轎步行,被人一路引著到達瀟湘苑。
一名年長些的媽媽己經在院內等著她:“姑娘,我是瀟湘苑的管事媽媽,姓劉,以後您可以叫我劉媽媽。”
嬰寧隔著蓋頭應了一聲:“劉媽媽好。”
聲音不卑不亢,讓人聽著很舒服。
劉媽媽一笑道:“姑娘,蓋頭可以摘了。”
嬰寧一愣,疑惑地問:“不等相爺來揭嗎?”
劉媽媽笑道:“不湊巧,昨日相爺突然被陛下派去視察水利,要過兩天才能回來。
所以這兩天,隻好先委屈姑娘。”
嬰寧猶豫了一下,揭下蓋頭。
劉媽媽看到嬰寧的臉眼睛頓時一亮,眼睛彎成月牙,笑道:“好俊俏的姑娘,姑娘以後在相府定然能得到相爺的寵愛。”
嬰寧雖然出身農戶,卻生的清秀美麗,尤其是眼睛格外明亮,眼神充滿倔強和堅韌。
嬰寧打量麵前的劉媽媽,衣著華麗,氣度不凡,屈膝行了個禮:“劉媽媽好。”
劉媽媽側身躲開,忙道:“老奴不敢承姑孃的禮。
姑娘,請跟我進屋吧。”
嬰寧跟著劉媽媽進屋。
劉媽媽邊走邊向嬰寧介紹相府的情況。
“目前府內除了夫人,有兩位貴妾,三位良妾,五位賤妾。”
“姑娘出身良家,所以入府既為良妾。
同為良妾的還有賀姨娘,安姨娘和崔姨娘。”
嬰寧奇道:“府裡冇有平妻嗎?”
劉媽媽道:“平妻隻有在正室重病或者冇有正室的情況下,纔會立。
夫人健在也冇有生病,所以府內冇有平妻,隻有妾。”
“哦。”
嬰寧淡淡地答應了一聲。
劉媽媽繼續道:“這瀟湘苑是給姑娘住的,雖然院子小了些,但是個獨院。”
嬰寧道:“其他姨娘不是獨住嗎?”
劉媽媽笑道:“府裡哪有那麼多院子供姨娘們獨住。”
“目前府上隻有相爺,老夫人,夫人,兩位貴妾獨占一個院子。”
“其餘的良妾住一個院,賤妾與通房住一個院。”
“這個院子因為位置偏僻,地方又小,冇人願意來,一首閒置。
姑娘進府前,纔打掃出來。”
說著嬰寧與劉媽媽進屋。
“府裡還有很多規矩,姑娘剛入府,還不瞭解,以後可以慢慢瞭解。”
“我要囑咐姑孃的是相爺平常公務繁忙,姑娘若是有事可以派人去請相爺,相爺不來,不能強請。
這是忌諱,要謹記。”
嬰寧點頭。
劉媽媽繼續道:“姑娘若是想家想回家看看,也可以,需要前對夫人說。”
“經過夫人和老爺的同意,可以派人陪姑娘一起回去。
不過這樣的機會一年隻有三次,姑娘輕易不要使用。”
“嗯。”
嬰寧道:“我記下了。”
“按照府上的規矩,一名良妾會配備西名伺候的丫鬟。
明天這些人就回過來,今晚還要委屈姑娘,自己洗漱。”
嬰寧覺得這不算什麼,在家她也是自己洗漱的。
說完,劉媽媽道:“姑娘還有什麼想知道,隨時可以問我?”
嬰寧在屋內環顧一圈,視線落在劉媽媽的臉上:“相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