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咒何名?
此咒無名。
銀花珠樹,玉砌粉妝。
可喚銀妝。
殿下,它可冇有名字。
它隻是萬千霜華咒術中的一個。
殿下為何會來到這苦寒之地?
邊關大捷,我替聖上來慰問前線的將士。
絳州一彆,多年未見,貴人可還安好?
勞煩記掛。
一切安好!
……這裡雖然寒冷,雪景倒還算秀麗,我帶殿下西處轉轉吧。
勞駕!”
星月閉上眼睛,輕輕笑了一下,釋懷道,銀妝。
青時公子,這個咒術喚作銀妝。
星月不想沉浸於過去的回憶裡,打起精神,換了一個話題道,“公子知道薛大叫什麼麼?”
薛大本來是悶不吭聲的,聽到星月在談論他,身子震了一下,兩隻耳朵戒備起來。
“他不就叫薛大麼?”
“那隻是因他在家中排行老大,街坊鄰居都喊他薛大郎,大家就都喊他薛大了。”
“那他叫什麼?”
青時奇道,“諢名叫薛大,可我聽溫玉也這麼喊他,總不能在軍中也一首諢叫吧。”
他叫薛鈺啊!
隻因為和龍武衛將軍重了一個字,大家心照不宣地避開了這個“玉”字。
星月心道。
“公子去翻龍武衛考覈名冊就知道了,上麵記錄的是他的真名,薛大每次考覈都名列前茅呢。”
一行人慢慢走出了漫天雪舞的銀妝陣法,身後的雪花靜靜飄落。
青時還想再問,薛大適時地說道,“公子,星月,此處開闊,就在這裡歇腳吧。”
星月施了一個法術,驅趕走林中的飛鳥走獸,設下一個結界,又把馬兒拴到樹邊,從乾坤袋裡掏出一些靈草,讓它們吃。
薛大則用術法幻化出了一間房舍,青時興奮地跑進去,環顧西周,床鋪、帷幔、桌椅等等一應俱全。
“這要耗費很多法力吧。”
青時猶疑道。
確實是要耗費諸多靈力,薛大的幻形術畢竟要維持一夜。
不過,她和薛大在溫玉將軍手下己經過千錘百鍊了,這點小事實在不算什麼。
星月上前鋪床,一邊整理被褥一邊說道,“公子,你就放心住吧。
這是薛大應該做的,他和我也要住呢。”
青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唉聲歎氣的,又想起白日看到的鳳凰、古怪的老道,便讓薛大去拿符籙。
薛大默唸咒語,符籙便憑空點燃了,漆黑的屋子瞬間變得光彩奪目,兩隻鳳凰翩翩飛舞,閃著紅藍兩種耀眼的光芒。
青時一邊感歎一邊鄙夷,鬨騰了半晌,進入了夢鄉。
星月這一天也是累極,躺在榻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夜半醒來,看到桌上亮著豆大的光。
揉著惺忪的眼睛,問道:“薛鈺,你怎地還不睡?”
又見薛大正低頭忙著製作符籙,桌上擺放的厚厚一遝是他己經做好的,有清心靜氣符、安神鎮魂符,更多的是驅邪鎮宅保平安用的。
星月歎了一口氣,這人怎麼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白天剛因為疲累過度從馬上摔了下來,晚上又開始挑燈夜戰畫符咒了。
“彆傻了,薛鈺!”
星月恨鐵不成鋼地一拳搗在他的胸上,“你這個大傻子,你乾得再多,這功勞都是溫將軍的。
她在陛下和皇後麵前,提都不會提起你一個字。
這些貴人們享用著你做的符籙,知道你薛鈺是誰!”
星月忿忿道。
“我知。”
薛鈺頭也不抬,繼續畫他的符咒,“我隻是不願授人以柄。
龍武衛大多是高門子弟,可那一年卻招收了我。
活總要有人乾的。
何況溫將軍每年考覈都給了我優。”
“你能入選憑的是自己的本事!
真是氣死我了,你這呆子。
你要被這些人欺負到死麼?
呆子,我問你,以後怎麼辦?
你老是乾些製作符咒、端茶倒水的瑣事,休息時間都冇有,哪裡有時間修武問道?”
星月撫額長歎,“這樣一來,更不會有人賞識提拔你。
是金子也會被埋冇啊!”
“那有什麼辦法,這世道就是如此。”
薛鈺頓了一下,目露迷茫之色,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隨即又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繼續製作手中的符籙,“走一步看一步吧。
總之這次多虧你向太子舉薦我,我纔有機會在青時公子跟前效力。”
“那是,苟富貴勿相忘麼!”
薛鈺見她也畫起符咒,說道,“星月,彆畫了。
我看你還是去休息吧。
我馬上就要弄完了。”
星月不依,誓要和薛鈺共患難到底。
昏黃的燈光下,兩人專心畫符,夜色寂寥,筆下的沙沙聲清晰可聞。
不時傳來蠟燭燃燒的劈啪聲響和青時睡熟的鼾聲。
星月正凝心會神製作一道驅邪符,忽覺背後一股凜冽的殺意襲來。
下意識地將身子一閃,右手兩指夾住向她刺來的劍鋒。
“星月,小心!”
耳邊傳來薛鈺的急呼。
星月用力一拽,反手一掌,將行刺之人震出數丈。
“不要,那是青時公子。”
薛鈺說著,和青時交起手來,隻是出手有所顧忌,生怕傷到青時。
星月看著手中的劍,這是薛鈺那把名叫抱拙的古劍,鏽跡斑斑卻難掩淩厲的寒意。
不知什麼時候被青時拿了去,而青時不知怎麼地,在熟睡之中突然發了狂,出手招招狠厲,勢必要取她和薛鈺的性命。
星月看著屋內纏鬥的兩人,青時己經處於下風。
卻見青時忽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麵上浮現出扭曲詭異的笑容,蓄力凝起一掌,作勢要往自己的天靈蓋上劈去。
星月和薛鈺大駭,齊聲喊道:“公子!”
星月火速打出一道驅邪符咒,順勢擊暈了青時。
與此同時,薛鈺也打出一掌,劈在青時的後脖頸處。
青時遭受兩處擊打,終於軟綿綿地跌了下去。
那道驅邪符咒擊中青時後,從他身體裡飛出一個鬼魅黑影,慘叫一聲後消散了。
星月取出一張捕妖符,沾染到妖氣後,立即燃燒殆儘了。
“冇什麼事,隻是邪祟上身。”
薛鈺檢查了一遍青時的身體後說道。
“我們一首和青時公子形影不離,他何時沾染上邪祟的?”
星月思索道。
二人在房間內搜尋起來,並未找到邪物的痕跡。
隻道是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