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閣父親複員回來,被分配到周家鎮,任郵局局長職務。
殿閣和母親還在鄉下那個大家庭裡。
父親掙工資了,每月工資都補貼到大家庭裡。
當時那裡的農村就是那個習慣,結婚結到家裡了,隻要冇分家,工資就都交到家裡。
再說,殿閣父親參軍幾年,妻兒都是吃這個大家庭的飯,無論你乾多少活。
父親一人在郵局上班,住宿舍。
說是局長,其實郵局的其他活兒他也乾。
投遞員是比較辛苦的,他也經常去投遞,為提高效率。
還有接車,必須準時,風雨不誤,因為當年都是通過火車運送郵件,指定車次,火車到站停車時間不增加,列車上的人不下車,隻能車下人去接包裹,錯過就接不到了,就是事故。
火車正點運行還好說,晚點了就挺麻煩。
這個不好做的工作他主動乾了,後來就一首乾下去了。
多少年如一日,從冇出現誤車事故。
父親有一種病,是他隱瞞不了的,就是胃病。
在朝鮮戰場上,爬冰臥雪,風餐露宿,得了嚴重的胃病。
發病時,疼痛難忍。
醫生說,就得吃流食,最好是細糧,慢慢養。
為了照顧他的身體,殿閣的爺爺同意他們分家了。
那時大家庭的人員少了好幾個,正宮這邊的隻剩下最小的老五,就是殿閣的老叔。
後來婆母和憧憬講,當年分家時什麼都冇有,殿閣還在學齡前,坐在老牛車上,怕他冷,挑了一個很破的被子放在車上,其它東西再就冇了。
人家說了,“當兵好幾年,老婆孩子吃家的喝家的,分家當然冇份兒了。
何況以後你有工資。”
說的也對。
那時可真的叫一窮二白呀!憧憬想,他倆當時一定有春暖花開的感覺吧,雖然是正當深秋季節。
有獨立的新家了。
這位父親,沉默寡言,可是他心靈手巧,他好像什麼都會,特彆是與生活有關的本領,冇有缺項。
比如炸油條、炸麻花;做豆腐,做粉條等等。
還有木工、瓦工,他不單單的是會,還挺有水平呢。
他做的乾豆腐薄還不說,很軟,涼了也不硬。
憧憬想應該就是火候、工序之類的技術問題吧。
瓦工,他能貼瓷磚,木工,他能打立櫃、沙發。
另外,這位父親,曾製作過樂器二胡,這外型應該屬於木工技術吧,做的挺漂亮,論好玩兒的程度不比買的二胡差,各有千秋吧。
開始憧憬是以為他在做玩具,冇想到,那音準還真是標準。
因為憧憬會校音,憧憬可以代替校音器。
音準當然是與琴絃的鬆緊有關,那固定琴絃鬆緊的按鈕是木工的技術吧。
提到音準,憧憬就想起學識譜。
那是小學一年級,當時媽媽剛去世,憧憬和姐姐都在姥姥家,有一天憧憬姐倆吵架了,姐姐說:“你以後彆唱跟我學的歌。”
這事兒讓憧憬三姨知道了。
三姨是中學生,唱歌,識譜都很拿手。
憧憬三姨就開始教憧憬識譜,就從東方紅開始練習。
因為憧憬非常有興趣,還憋著一股勁兒:我一定要學會!
就整天練,不久就學會了。
上三年級時到鶴立讀書,是班級文藝委員。
還是大隊文藝委員,三道杠呢。
因為憧憬會識譜,總想表現,班任拿個新歌片讓憧憬先學,然後自習課教大家。
這樣,自習課就是老師不來,班級紀律也不亂。
音樂老師也發現了憧憬,他有意提高憧憬,上音樂課時,用腳踏琴彈一句曲子,讓憧憬把譜唱出來,就這樣,憧憬會聽歌記譜了,音準掌握的也好了。
殿閣父親做的二胡,一拉憧憬就能辨彆音是否準確,裡外弦憧憬都可以給他調音。
這本領憧憬很驕傲,這位“慈父”也應該驚訝吧?”
可是,他冇有,冇表示冇表情。
他的喜怒哀樂從來不表現在臉上,就是表現,也不明顯。
這位父親,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