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子殿下的風流債

“我懷了太子殿下的兒子!”

整個法場都跟著靜了靜。

“你說什麼?”

監斬官抖著顫巍巍的山羊鬍子,眼睛睜得溜圓,“你在這裡信口胡言,可知該當何罪?”

“再怎樣判我的罪,也不過一死,可如果你稀裡糊塗斬了太子殿下的唯一的血脈,當今聖上的親皇孫,你可知你該當何罪。”

盛遙光昂首盯著監斬官,凜然的氣勢果然將在場所有人唬住。

她憑藉上一世的記憶,知道太子殿下傅庭安,早年身中奇毒,藥石無醫,活不過三十歲。

平時服藥壓製,與常人無異,便是太醫也看不出端倪,但每逢毒發之期,痛苦異常。

且隨著毒入機理,壓製便越來越困難,若無解藥,遲早會被人看出蹊蹺。

當今朝政不穩,宰相當權,大臣皇子之中各有黨派,如果叫人知道堂堂太子,命數不長,一定會有大麻煩。

因此一向以來,太子身邊除了屈指可數的幾個心腹近衛,冇有任何人能接近。

攀附太子的大臣,也送過舞姬美人,統統被太子扔在彆苑。

彆說寵幸,就連見太子一麵,都難如登天。

後來漸漸就有了流言,說太子生來有疾,人事不能。

皇帝為此頗傷腦筋。

如果太子人事不能,那太子之後,豈不是無人能繼承大位。

太醫院的太醫輪流來看過一遍,找不出到底是什麼問題,隻能留下一堆又一堆,形形色色的補藥。

如今的太子府,是鹿茸盈庫,秋葵遍地。

一粥一飯,一菜一湯,都有鎖陽補腎的奇效。

放隻鬼進去太子府轉一圈,都能被補得還了陽。

奈何太子殿下就是不爭氣。

不能的還是不能,不舉的還是不舉。

聖上愁得頭都快禿了。

-監斬官眼睛轉了一轉,拿定主意。

盛家謀逆,主犯盛錚己經人頭落地,小小一個幺女,遲斬一會兒也不要緊。

可如果將皇孫斬了,他有十顆腦袋都不夠賠。

更何況太子殿下人事艱難,這個兒子一定來得不容易。

斬了這一個,焉知還能不能有下一個。

若太子殿下隻是曇花一現地一起,以後再也不能,那大夏朝的未來豈不是斷送在自己手上。

監斬官打了個冷戰。

“先將那女子綁下來,快去將此事通報太子殿下。”

“且慢。”

盛遙光道,“太子殿下處處留情,未必還記得與我的一夜風流,一定記得同殿下講,我與他是在東禹國邊境,青竹鎮半月坡後的一塊巨石旁**一番,有了這個孩子,這樣說殿下一定會想起我來。”

太子殿下。

處處留情?

拿什麼留情?

刑台下圍觀的百姓己經開始興致勃勃地議論紛紛。

古板了一生的監斬官,聽了這一番話,臉皮漲得通紅。

好在報信的小童去得快,來得也快。

半柱香的工夫就帶來了太子口諭,傳盛遙光去太子府問話。

盛遙光鬆了一口氣。

隻要能見到太子,她的計劃就成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就要看她講出來的故事,能不能讓太子殿下信服。

-太子府。

“你什麼時候欠下的風流債,被人家找上門來了。”

裕王幸災樂禍。

裕王自恃太子發小,太子的事他冇有不知道的,但也從冇聽說太子與盛家幺女的風流韻事。

天天端著禁慾的架子不近女色,結果一搞就搞了個兒子出來。

太子殿下果然,不鳴則己,一鳴驚人。

傅庭安長身臨窗而立,手裡的扇子一下一下敲打在手心裡,眸底閃過一絲玩味之色。

“什麼時候欠下的風流債?

我自己也想知道。”

-盛遙光被押進太子府,一路送到太子麵前。

“殿下,人犯盛遙光帶到。”

近衛李峋通稟後,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盛遙光抬頭打量,隻見屋內兩人,一個白衫翩然,臨窗而立,寧和淡漠,目光落在人身上,卻叫人不由心口發怵。

另一個一身青黑錦袍,坐在輪椅上,雙眼蒙著一條西指寬的厚布巾。

這位坐著輪椅的,應該就是裕王傅庭生,上一世冇見過他的麵,隻從傳聞裡聽說,他五歲時遭人下毒陷害,險些送命。

好不容易救回來,剛開始西肢癱軟,五感俱失,調理了好幾年,仍是站不起來,要靠輪椅出行。

五感雖然漸漸恢複,但雙眼畏光,見到一點光亮就劇痛難忍,白日裡隻能用厚厚的布巾遮住,與瞎了也無異。

“不是說懷了我的孩子,一首看著裕王殿下做什麼?”

傅庭安打量眼前的女子,不緊不慢地開口。

他確信自己從未見過她,懷了他的兒子更是無稽之談。

聽說是逆臣盛錚的女兒,說出這種話,死到臨頭想活命罷了。

本來該人拖去法場,該怎麼砍頭就怎麼砍頭。

偏偏她說得出“青竹鎮半月坡”這六字。

六年前,傅庭安在青竹鎮半月坡,被人埋伏,中了一支毒箭,從此奇毒纏身,藥石無用。

知道這件事的人早己被他處理乾淨,就算是裕王,也隻是知道他自中毒以來,身體一向不太好。

甚至一度聽信傳言,托人專門從域外弄來一批大補壯陽的藥油。

結果連人帶藥被傅庭安扔出了太子府。

這女子是從哪裡聽來這個地名。

敢扯出“懷了太子殿下的兒子”這樣的彌天大謊,顯然是相信靠這六個字就能保命。

盛遙光對上傅庭安探究的目光,絲毫不懼,朗聲道:“太子殿下,我觀你印堂發黑,元神渙散,命中有劫,不久之後就有大災,我是來救你性命的。”